可是现在,百里聂让自己失望了,她顺水推舟,干脆这样子算计靳绿薄!
靳绿薄打了自己一耳光,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这贱人真可怜,被百里炎白白玩弄了这么多年,居然仍然是痴心一片,任劳任怨。她一颗心都扑在了百里炎身上,哪里舍得伤害百里炎一分一毫。就连百里炎受伤后用的药,那也是绿薄从墨夷宗寻觅而来的圣品良药。
可这痴恋付出,这此生犯贱,所有的信任恩宠,还不是轻轻巧巧,就这样儿毁了去。只须,悄悄的在最近一盒药膏之中下药。那便是,能将过往种种,都算在了靳绿薄的头上。
如今脸颊之上红肿早就已经消除掉了,可是洛缨手指头轻轻的抚摸过了光溜溜的脸蛋儿,仿若犹自感受到当初挨了这一巴掌,脸颊之上浮起来的缕缕疼痛和屈辱。
真的是很疼,很疼啊!
她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自己要是挨了一巴掌,非得要将那个人挫骨扬灰不可。
那医师已经给百里炎诊脉完毕了。
却一脸惧色,不敢开口。
百里炎心里沉了沉,却愤怒冷笑:“说吧,若是本王知晓你说谎,那么定然也是会杀了你。而且,绝对不止杀你一个人这般简单!”
那医师咚的跪在了地上:“殿下,殿下恕罪,以殿下的身子,如今已然是绝不可能再有身孕。殿下染药已深,已然是,积重难返!”
他一咬牙,知晓自己纵然是不说,百里炎之后也是必定会有所感觉。
到时候百里炎再追究,自己照样难逃一死。
“不止如此,再过半月,殿下,殿下只怕也是会,会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
百里炎双眸通红,充满了愤怒和恼怒。
打小遭受的屈辱,让他骨子里面有着说不出的自卑,可是又有着一股子异于常人的骄傲!而男人的骄傲,也无疑和那方面极有关系。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如今居然是会这般光景!他眼中充满了恼恨,心中更是拥有说不出的愤怒,一双眸子缕缕生辉。
若是如此,自己和宫中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内侍,又有何区别?
更何况,他还要诞下聪慧的子嗣,继承自己一切。
他虽然厌恶身边有妻妾,却极想要子嗣的。
只因为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长生不老,既然是如此,血脉衍生似乎也是自己活下去的一部分。
他这么极度自负,野心勃勃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子嗣?
百里炎蓦然抽出了剑,一剑将眼前医师刺了个通透!
那鲜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面之上,而那医师脸颊之上,却也是浓浓惊恐。
咚的一下,那具尸首顿时也是栽倒在地。
百里炎轻轻的喘着了,他是气疯了,可是却不是杀人泄愤。
这件事情,事关自己的尊严,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别人知晓!
若是知晓了,他豫王百里炎,还能如何生存?
他面颊之上,一派浓郁的狠色。
洛缨在一边极担心,那柔美的脸颊之上,却也是沾染了一颗颗的泪水珠子!
“怎么会这样子!怎会如此?可是殿下,如今殿下还需要墨夷宗的支持。那贱人人前又是一副对你痴心无悔的样儿。杀了她,会动摇人心啊。殿下,殿下要三思啊!”
百里炎面色可谓是极为铁青。
洛缨这么说,自然是故意的。她知晓百里炎的性子。
好似百里炎那样儿的人,为了大局,是可以忍了这口气的。
不忍下去,还能怎么样呢?
如今睿王石诫只能破釜沉舟,急攻京城。
而百里炎知晓石诫粮草不济,也只以防守为主。
石诫为了逼迫百里炎开门,居然丧心病狂,抓了京城周边郡县百姓,以百姓为头阵,逼迫百里炎正面交战。
然而百里炎心肠却是很硬,视而不见。
既是如此,自然亦是有许多无辜的平民丧命。
就算是军中,也是颇多微词,觉得百里炎一颗心也是太狠了些了。
而这个时候,百里炎是不可能明着擅杀靳绿薄的。
这正是洛缨计划高明之处。
如若百里炎正大光明的处置靳绿薄,那么绿薄哭诉之下,自然也是会辩驳一番,甚至说不定还能证明清白。一不小心,还能让百里炎发觉真相。
可是,以百里炎那无耻的秉性,是绝对不可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处置靳绿薄。
那么靳绿薄最后一缕生机,也就这样子的断绝了。
而且,那份仇恨火焰越是压抑,越是浓厚,加在靳绿薄身上的恨意便也是越浓。
靳绿薄下场,也是会越发灿烈的。
定州城中,青麟却不动声色的,盯着眼前的李玄真。
对方姿容苍老,声声哭诉,模样竟似有几分的可怜。
她心里面却冷冷嗤笑,眼前老人那份苍老之中,却隐隐藏匿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阴狠狡黠。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若是不能狠狠的一脚踩死,那么这个人就如同饿狼一样,又会凶狠之极的扑上来,将人这般撕咬。
可一旦处于下风,他又会好像是一团烂泥,让你觉得踩下去仿佛也是会弄脏自己的脚。
青麟的唇角,却也好似浮起了浅浅的笑容:“李将军客气了,李将军意思是,如今你你有意投诚?”
“是!老奴正有此意。只要朝廷赦免我的过错,以后老奴必定是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老奴就会是长留王殿下一条狗,顺从殿下之命,可以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李玄真一张口,可谓是将自己贬在了泥地里面去。
这位长留王殿下,是如此高贵的人,越是贬低,他越是看不起自己。
越是看不起,那么就越发疏忽,有可趁之机。
“只不过,老奴惭愧,家门不幸,竟出了这么一个逆子。那李克星原本是个狼崽子,是我提拔教导,方才有今日成就。可是却未曾想到,他丝毫也不念及我的恩惠,竟然是恩将仇报,占据袁州,背叛我这个义父。我有写书信,劝说他归降朝廷,可是他却不屑一顾。”
“这样子的逆贼,真是可恨!可杀!”
“老奴愿意,以并州兵马,和朝廷兵马汇合,除掉这个逆贼,大义灭亲!”
李玄真说得慷慨激昂。
实则,自然是想要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暗中,却不露声色窥测这位长留王殿下的神色。
若然允了,自然是极好,纵然是不允,也可试探出这位神秘的长留王殿下,手中到底有多少筹码?
倘若百里聂是虚张声势,那么这条恭顺的狗,就会立刻变为咬人的饿狼!
这一瞬间,李玄真也是眼珠子眨也不眨盯住青麟,想要窥见几许破绽。
纵然这长留王再如何工于心计,李玄真也相信,这么一刻,他容色总是会透出几许破绽。
出乎李玄真意料之外,青麟竟然失笑。
笑容之中,竟似有些嘲讽。
“李将军一生都喜爱说谎话,现在又再说谎了。”
青麟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