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候,贞敏公主却忽而跳起来,居然是冲到了李
就算不帮,总是相识一场,是周世澜对不住自个儿,也不是自己对不住她。
周世澜总应该向前,跟自个儿说那么几句温温柔柔的体己话儿。
然而她瞧上了周世澜,周世澜却盯着元月砂。
贞敏公主似是有些激动,仿若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儿,掏出手帕轻轻擦拭面颊之上的泪水。
而元月砂便可巧在贞敏公主身边,轻轻柔柔的,也是不知晓跟贞敏公主说了什么话儿。
周世澜却瞧着元月砂,好似笑了笑。
李惠雪慢慢的搅紧了手里面的帕儿,胸口轻轻的起伏。
她实在是不知道,周世澜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明明自己离开京城那一天,他骑着骏马,一路跟随而来,匆匆掠来。
后来自己夫君司徒炜上去,抽打了周世澜一鞭子,说了几句狠话,才让周世澜顿住了脚步。
李惠雪虽然觉得怕,可又觉得这毕竟是周世澜不对,是他不好。
自己已经是成婚的妇人了,可是周世澜还是这样子不依不饶的,如此匆匆赶过来。
这也是让李惠雪左右为难,难怪自己夫君生气。是周世澜举止轻狂,所以方才挨了那么一鞭子。
那个时候,她新婚燕尔,一颗心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夫君的。
饶是如此,远去时候,李惠雪仍然是不觉撩开了马车帘子,打量着周世澜。
周世澜虽然是没有走了,可是仍然是双足死死的定在了原地,失魂落魄的盯住了自己。
那样子的眼神,让李惠雪觉得心慌,也是让李惠雪觉得心软。
可她性子柔弱,又是嫁人过的,也不好说什么。
一晃这么些个日子过去了,她的夫君也是没有了,如今一个寡妇,来到了京城。李惠雪还以为许多事情和过去一样,一点儿都是没有变过。
可是七八年前那个二十出头的英挺男儿,如今似乎换了一副样子。
可是如今,周世澜却没瞧她了,他不知道瞧的是元月砂,还是那个贞敏公主。
总不至于瞧的是自己这个岁数大,又嫁过人的寡妇。
李惠雪一阵子自怜自伤。
她慢慢的扯紧了自个儿的手帕,郁闷得好似说不出话来了。
自己当真不知晓周世澜是这样子的人,不能够得到自己,连朋友都是不能做,从前情分也是一点儿都没有,对自己冷冷淡淡。
可笑自己之前还怕周世澜前来纠缠,想不到如今周世澜早另觅芳踪。她自是怕周世澜纠缠,可若周世澜仍然当她是朋友一般相处,李惠雪还是乐意的。
想不到如今,周世澜对她还不如一个外人,还不如风大人这般对自己好。
石煊正欲宽慰李惠雪,却见李惠雪竟盈盈到了风徽征跟前,轻轻一敛裙摆,柔言软语:“多些风大人为妾身出头,妾身是个寡妇,性子又软和了些,若非风大人,今日之事妾身真是,真是不知晓如何是好。”
石煊气结,雪姐姐就是老实,都被人欺辱利用了,还赶着上着去谢谢人家。
李惠雪就是太单纯了,没瞧出来周世澜是利用算计她。
她似娇花如云雾一般的人物,水晶之心,冰雪之躯。
这般娇柔人物,又如何能得这些个精于算计之人心里面弯弯道道。
石煊不觉凑过去,言语含酸:“雪姐姐,你如此性儿,又单纯,可别将有心计的当好人。”
李惠雪却觉得石煊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也是没有分寸。
她美眸含嗔,纤弱的脸颊蕴含了淡淡的责怪之意:“煊儿,风大人如此帮衬雪姐姐,你怎可无礼。你随我一道,一起感激风大人。”
李惠雪言语软绵,让着石煊为之气结。
风徽征本有洁癖,方才李惠雪摔在地上,如今李惠雪靠近了,他不自禁的油然而生一缕厌憎之意。
他不自禁的轻轻的伸出了手,拂去了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如此可配不上司徒一番感激。贞敏公主被北静侯虐打,应当感激睿王妃,借此机会,将公主留下来。”
风徽征言语缓缓,直言不讳。
龙轻梅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风大人所言,我这个东海睿王妃可是听不懂。”
李惠雪秀润楚楚的脸颊,却也是不觉生生添了一缕裂痕。
她泪水盈盈,摇摇欲坠,仿佛不可置信,天真无邪的说道:“风大人,原来你只是利用妾身。”
那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望向了风徽征,却无法从风徽征那冰冷若雪的脸蛋上瞧出些个端倪。
风徽征郎心如铁,谁都知晓风徽征行事颇有几分淡淡的邪气。
纵然他利用了李惠雪,可是却也是没见有半点愧疚,竟似有几分漠不关心的味道。
李惠雪倒也不止是会楚楚哭泣,惹人怜爱。
她面上流转了几许的淡淡的伤感,强颜欢笑:“妾身也不怪风大人,能够帮到贞敏公主,我,我也是觉得欢喜的。”
一番言语,柔弱之间却也是平添了几许通透大方,隐忍坚韧。
石煊瞧见,越发生怜,越加爱护。
然而这么一个宽容大方,温柔善良的李惠雪,却似乎难以打动铁石心肠的风徽征。
他连眉头也是没挑一下,身边的下人也是给风徽征送上了精致烟墨水色的精致竹枝油纸伞。
秋日的阳光,其实也是并不十分灼热了,风徽征却也是缓缓的撑开了伞,任由那阳光轻盈透过了竹枝油伞,轻轻的光彩泄落。让风徽征那如玉容貌,水墨色的衣衫,斑斑点点,明明暗暗。那双艳煞的眸子,却也是不自禁的添了几分幽暗沉润之气。
李惠雪的善良和隐忍,也似乎无法撼动眼前这个男人半分。
而这一刻,李惠雪心里面也不自禁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要每一个男子都呵护她,对她客气,温柔以待。
然而明明是风徽征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让自己受到了难以形容的伤害,可是风徽征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如此相待。
他怎么这样子一副心肠,如此对待自己呢。
贞敏公主轻轻的一拢发丝,梳拢得整齐了,才到了李惠雪跟前,盈盈一福:“雪姐姐,方才是我不好,诸多冒犯,对不住你。”
李惠雪心里不痛快,可她既然是纯善的人,人前也是不能有任何不善良的举止。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个美貌小公主,跟自己赔罪了,难道自己还能不答应?
虽然嫁过人了,不是清白女子了,到底年轻美貌,不知道多招惹男人喜欢。这一堆堆男人的目光,可不就是落在了贞敏公主的身上。
要是自己不原谅,自个儿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寡妇,岂不是心肠很坏,
公主是金枝玉叶,受了天大的委屈,红颜多劫,命也不好。她日子过得不好,这样子受了委屈。已经是让人百般怜悯,好生怜惜了。
既然是如此,自己那么点儿小小的委屈,些许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自个儿若不张口说一句不怪贞敏公主,岂不是显得心不慈?
李惠雪只觉得心里面是万般委屈,却也是只能柔柔说道:“我怎么会怪罪公主,我心里面自然不会计较。”
她口中说着原谅的言语,可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自禁流转了委屈的神色。
谁都瞧得出来,李惠雪心里面不舒坦。
石煊冷冷说道:“公主你都动了手,还如此假惺惺的,还有什么道理。”
李惠雪性子柔,受了委屈也不肯说话,可是自己不能让雪姐姐白受了委屈。
论岁数,贞敏公主小了李惠雪许多,甚至比石煊还小两岁。
饶是如此,贞敏公主性子沉稳得紧,经历的事情多了,性子也是沉沉静静的。
石煊这么两句酸话,贞敏公主并不如何的放在心上。
龙轻梅已然不乐意揭破这层窗户纸,贞敏公主自是聪慧通透,那也是隐忍不语。
她言语缓缓,只轻声细语:“敏儿打小被父皇骄纵,性子有些不好,若能得睿王妃教导,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想来必定是获益颇多。”
石煊见她这副样儿,却也是为之气结。
龙轻梅却不置可否,她一双极明润的眸子落在了元月砂身上。
这个昭华县主,年纪轻轻的,却也是十二分的聪慧剔透,惹得龙轻梅也是不觉高看一眼。
李惠雪一时身心俱疲,又瞧着连龙轻梅都打量元月砂,也不自禁的瞧过去。
眼见周世澜站在元月砂身边,举止亲呢,李惠雪却也是忍不住心口微微一酸。
若是从前,自己每次生闷气,周世澜早就会过来哄自个儿了。
可是如今,周世澜样儿却是淡淡的,似乎瞧也是没多瞧李惠雪一眼。
李惠雪不觉捂住了心口,一阵子不舒坦。
她心里不舒坦,胸口就会痛一下,如今竟似觉得会染上了胸口发疼的马兵。
鬼使神差,她竟纡尊降贵,来到了周世澜的身边。
“阿澜,咱们许久不见了。”
周世澜虽然是很小气,可是自个儿也是不能如周世澜一般记气才是。
周世澜仿若回过神来,盯着李惠雪那么一张清纯如水的面容。
这一张面容是周世澜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他知晓这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可是见到了李惠雪时候,周世澜却也是觉得胸口一缕沉闷郁痛。
这几年间的时光流逝,能让原本心痛如绞的东西变得更加令人难受。
可是周世澜却知晓,自己是不能露出一丝半点。
李惠雪那样子无邪的神色,干干净净,骨子里面却是另外一种淡漠。
自己挂念李惠雪,这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蓦然死死的抓住了元月砂的手,拢紧了元月砂的手掌,就当着李惠雪的面。
那手掌,抓得紧紧的,惹得元月砂生生咽下去唇中一缕闷哼。
元月砂心念一动,当着李惠雪,她可没甩开周世澜的手。若是平时,她可不会这般客气。
那些京城百姓,眼见萧英罢休,早就散去了不少了。
饶是如此,却仍然是有许多眼睛,悄悄打量。
周世澜当众拢住一个姑娘的人,这是不合礼数的。
不过周世澜本来就是极风流的名声,纵然是轻佻了一些,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再瞧这昭华县主,原本就在京城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的。这满京城的人,无不是知晓她是那等极招摇锋锐的性儿。正因为如此,元月砂如此举止,竟也好似并不如何奇异。
周世澜侧过头,好似含情脉脉的扫了元月砂一眼,才慢吞吞的说道:“司徒夫人,是有些时日未曾见了。”
李惠雪心里那样子酸意更浓,脸颊红了红,好似见不着有人这样子当众亲昵似的,怯生生说道:“你与昭华县主——”
周世澜缓缓说道:“县主性子温柔,十分纯善,人也很好。”
李惠雪一时不知晓拣什么话说,只是心里面郁郁不乐。
她可不觉得这个昭华县主有什么好的。
自己才来京城,元月砂就咄咄逼人,性子也是不依不饶的,全无一点宽容纯善。
这许也不算是什么大错,可是元月砂却不似如今这样子纯良无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