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挨训的小军长一脸懵逼,窝藏心里多天的无名火一朝爆发。他沉下脸,眼神渐冷,努力控制情绪。
“我给你妈说什么了,你这闹的哪门子别扭。可不可以讲清楚?”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季元现始终没想好该如何沟通。他不是不想,不是不愿,就怕口无遮拦伤了立正川。
季元现抿唇,道:“立正川,你跟我妈别太近。至少在父母面前,我们得保持距离,好歹注意一下吧。”
立正川心里“咯噔”一下。
不痛,不闷,不难受,也不舒泰。
仅仅是跳了一下,“咯噔。”
他问:“你什么意思。”
“季元现,你是想偷偷摸摸一辈子吗。”
这话太直白,又太严重。少年热血易躁易冲动,怎么也参不透何为细水长流。
季元现关灯,黑暗把什么都淹没,任由误会欢腾且荒唐。
大抵是他真累了,想不好怎么解释,就不解释。
他一声不吭,翻身睡去。
“立正川,你至少给我点时间。”
第四十七章
季元现这一觉睡得稀里糊涂,梦里有人追赶,有人叫嚣。时而精疲力竭,时而忽感高空坠落。等他后背冷汗涔涔,于睡梦中惊醒时,墙上挂钟的时针指着六点,分针越过三十。
他迷瞪地盯了会儿,忽从床上鱼跃而起,操他妈的,要迟到了!
季元现再伸手一摸,身边床位已透凉。立正川这挨千刀的玩意,趁他昨晚太累睡得熟,今早走人都不叫唤一声!
匆匆洗漱完毕,现哥满脑门官司。他叼了块面包,一手拎书包,一手拿牛奶,风风火火地赶往学校。几乎是踩点跨入教室,季元现顶着老师不可说的眼神落座,还不忘回头瞅一眼立正川。
这货拿着历史书目不斜视,背得全情投入,跟你妈读情书似的。
季元现吸口牛奶,犯了难。他没料到,立正川素来高傲孤冷的人皮下,也有幼稚一面。对于锅从天降的冷战,现哥简直笑不出来。
能怎么着,先晾着呗。
总不能任由对方无理取闹,将冷战升级为热战吧。有的问题若是打一架就能解决,还生着一张嘴干什么。
季元现决定冷处理“分歧”,热情洒在其他地方。谁规定吵架就不生活了,情侣之间再怎么剑拔弩张,饭还是要吃,觉还是要睡。
学习也是必须进行的。
岂料事与愿违,每到下课,立正川跑得比狗还快。往往季元现一抬头,立正川已溜没影儿。现哥呲牙,问立正川的前桌:“这人哪儿去了。”
“好像是上厕所吧,也可能找老师问问题,”那女生满脸懵逼,接着又表扬一句,“以前还真不知道立正川学习这么刻苦,印象大大改观嘛。”
季元现维持表面笑容,提着嘴角回到座位。这下他料定,立正川是动真格的。
不是打打闹闹这般简单。
—所以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都不跟人沟通,他大爷的。
—现儿,不是我不看好你俩。就你们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喜欢不能当饭吃,仅仅是喜欢也不能过日子。耍一次脾气,迁就可以。次数多了你能说不烦?
季元现无奈得要命,转头给秦羽发消息。大情圣苦口婆心,倒不是要拆散这对“励志鸳鸯”。秦羽觉着两人恋爱还行,搭着过一段日子还行,将来毕业始终是要分手的。
自从两人的关系在朋友间公开,顾惜没少消沉。
秦羽替顾道长不值,但也没排斥立正川。感情这回事说不准,没那么多应不应该。
小师长的看法特简单——
—你俩开开心心过完高三,将来看缘分。要想一起走下去,趁早沟通。要不想沟通,就做好随时散伙的准备。少一个立正川你也死不了,天下何处无芳草。
季元现看完回复,觉得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炮友多,情人少,大道理还一套套。
全在扯屁。
—得了您勒,好好做你的化学题。老子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立正川。
十月中旬,天气忽冷忽热。
第一学月的成绩单刚出炉不久,人心浮躁,夹着对前途的隐隐不安。
高三这当口,几乎是在考验学生的耐力、毅力与抗压能力。谁的心态好,谁能按部就班、不急不躁地走到最后,基本算是稳赢局面。
只要期间不出现太大的成绩波动,家庭保持和睦,学生自我调节能力过得去,都会皆大欢喜。
但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剩下一二,还有苦难言,有口难开。
s中的高三学生正沉浸在题海中,本市某国家重点公立高中,忽一石激起千层浪,传出个爆炸性新闻——有学生跳楼了。
据各大社交软件疯魔般的传言,有人说当时血溅现场,有人说“砰”地一声巨响。小视频源源流传,很快由“看热闹”升级为对“应试教育”的口诛笔伐。
再据流言,这名高三学子成绩起伏过大,最终不堪重压,一跃而下。也有“知情人”爆料:班主任当众讽刺该学生,且在办公室当面对其说出侮辱性词汇。导致惨剧发生。
甚至还有好事者,八卦坠楼学生的“恋爱史”。说他恋爱后不好好学习,这次是为情而死。
流言蜚语来得迅猛且繁杂,声讨真相的人微乎其微,倒是一群吃瓜群众集体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