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心里暗笑。
封芜说话真是百无禁忌,换个人肯定被气死,只自己觉得她可爱吧。反正已经设了隔音符,青青并不阻拦,任由封芜胡言乱语。
只是,个人的日子,还是个人选择,青青最厌恶的,就是以任何名义干涉别人的生活。
“娘,姐姐看似软绵柔弱,有时候却又是烈性子,你可不要什么都自己做主。现在我可以给家里撑腰,你试试降服李家,到底要姐姐自己觉得好才是好啊……”
封芜皱了眉,喃喃两句,终于还是点点头。
之后封芜再没提到别人,只一心和青青说话,关心她这一年来的生活,说着说着又哭了好几场。青青无奈,真是好在有系统金手指,否则被谁听到这哭声,麻烦就大了……青青毕竟城府深,最后还是将封芜劝得欢喜起来,母女俩还一起下厨、商量宝宝的衣服鞋帽,温馨而,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封芜绝壁是被重生女虐的最佳人选啊……
不论是亲妈还是后妈,都是极品啊……
但是,女主就是爱妈妈……
第二十九章 无情人情迷
目送封芜跟着女官远去的背影,曲青青面色沉静,难以揣度。永和宫中人人静谧,不敢叨扰看起来心情变得不太好的主子。
其实,曲青青真的没想什么。
她虽然在意封芜,倒还真不至于因为和她地暂时分别而凄凄切切,曲青青只是在向系统查询,那位李士子究竟做了些什么,惹得封芜如此气愤。细细看过他们的交集之处,青青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殿内。
要说,人也真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他和封芜的矛盾其实是日积月累而来,纳妾之事不过是导火索而已。至于封芜为曲画如此气愤,更多的却是因为觉得被下了面子,打了脸。若是青青还只是个婕妤,曲士廉远在顺阳,封芜气两天也就过去了,现在觉得青青能帮自己挣得脸面,当然不肯放过李向学,对于曲画,她或许有心疼,当恨铁不成钢之下,也有难以掩饰的忽视和不在意。
那李向学多次科举不中,却一直不肯寻个教书先生、代写书信之类的活计——如果他祖上遗福,家产丰厚也就罢了,偏偏穷的叮当响,全靠李老婆子和曲画熬更受夜地做女红维持家计。封芜一边帮持,一边忍不住每每刺上几句——她那嘴,不注意起来,神仙都得气下凡,何况心高气傲的李向学?李老婆子听闻儿子在曲家受了气,一方面不肯放弃曲家丰厚地帮扶,另一方面,却更下狠力磋磨曲画,好好一个姿容上家人品上可人的美丽闺秀,生生被折磨得容颜憔悴,如此,李向学更看不上这个只有夜里见得上两三个时辰的,没有共同言语的妻子。青青在家那些年还好,毕竟曲士廉就在京城,他大小一个官身,又是名正言顺的“大舅子”,完全压得住李家,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让曲画连更晓夜地做活计,明面上还是尊重妻家的,封芜也就占着上风,每每说得李向学和李老婆子抬不起头。
那时候青青多在庄子上,每次封芜来探望总是说不完的关心话,哪里会提到多少曲画的事?不过三言两语说几句曲画不争气,娘家给撑腰都硬气不起来之类,转头就抛开了,青青也就以为曲画过得还可以,这也是她自己的性子导致的结果,看她健康度还是不错的,也就没太在意。若是早想到曲画一直没有孩子的问题,早早给她下药,有了孩子,曲画至少能稍微硬气些,至少周围的话风多少会偏向她。如今,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邻里间说起来,绝不会多么苛责当婆婆的不慈,更多的是笑话一个“不生蛋的母鸡”而已。曲画日日听着,又有李家母子俩、那两个通房奴婢地洗脑,竟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看不起自身,别说告状了,受那些苦居然心甘情愿、从无二话。
她那样,别人怎会有半点顾忌?
她怎么不去想,如果不是想着李家的名声,曲家和李家的结亲,就是说是他李家入赘都使得,换个人家,换个当事人,要么再不受曲家帮扶,要么,哪敢说曲画一个不子?
那乡里乡间的,多少妇人凭着娘家补贴,在婆家说一不二,什么偷汉子、打婆婆,嘴里常年念着——“你全家靠我娘家养着,恁得多嘴多舌”,邻里间最多说两句此女彪悍,却会因为人家娘家养着你这个婆家,舆论间自然偏向媳妇。虽没人想要曲画做那样的悍妇,但她这样立不起来,旁人帮着也觉得没意思。
这一年多,曲士廉去了顺阳,封芜再彪悍也不好时常打上门去——若是为了曲士廉和曲青青,她绝对能舍得下脸面名声,为了曲画却是不愿意的。李家母子俩渐渐不尊重起来,什么不三不四的话都敢往外传,弄得封芜十分丢脸,更加不愿意和李家牵扯,后来都只是送上钱财,很少再上门了,曲画自己后来也鲜少回娘家,封芜就渐渐把她抛到脑后,一心惦念宫里千难万险的曲青青来。
直到,李向学中了同进士,家中大摆宴席,给两个妾开了脸,惹得周围邻居艳羡不已,有碎嘴的婆子跑到封芜面前咬耳朵,这下算是炸了锅。
用她曲家的银子养小妇,美得她!
曲家和李家,或者说封芜和李家——曲平向来不管事儿,也担不起事儿——正式开战。
只有曲画,明明那两个妾室打的是自己的脸——大汤朝其实有规定,非官身一般是不可以纳妾的,岂不看曲书的婆家,家财那样丰厚,不是也只是歌姬、通房多,后来虽直接想娶二房,也是曲书无子,通房有孕的缘故。虽然李向学中了举,但不是还没补上实缺么?
此番,封芜带上了青青给的求子药,也被青青劝住,不再强硬插手别人家的事,只根据曲画自己的要求给予帮助,再在旁边敲边鼓,好好劝劝曲画,让她明白,娘家人永远是站在她那边儿的。
曲青青不知道封芜的完成度会怎么样,现在事情也只能这样。
她不是不能直接雷霆手段解决——传个话、差个人上门敲打、直接弄死李向学让曲画怀上遗腹子……但是,曲青青自己上辈子从最底层一步步往上爬,始终坚持的,就是一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什么后果都自己承担。哪怕后来抛弃尊严,那也是她曲青青自己选了,活下去,而已。想起那些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即使他们用心是好的,青青也万分厌恶那种高高在上地姿态,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法,特别是手段激烈的,反而让青青升起比对真正欺辱自己的人还要深沉的仇恨。
她希望,不论曲画日后究竟如何,都能是自己做得决定,即使后悔,也不用仇恨、怨怪和迁怒。
当夜,章和帝留宿永和宫。
大汤朝倒没有后妃有孕,皇帝不得留宿的规矩。毕竟大汤朝女子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并不全然是生育工具,而大汤朝皇帝更是尊贵,什么规矩礼节的,都是为他们服务的,不会把自己弄成种马一样,一切为绵延后嗣为重,的存在。
章和帝正把青青抱在腿上一边细细说话,一边把手书画,心中惬意。
程元珍面色为难地进来传话,红美人又闹将起来,满宫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场面乱的不成样子,问章和帝是不是去看看。
章和帝笔下一顿,看青青面色通红,正悄悄拿帕子拭泪,眼角红红的,手也抓得紧紧的,呵呵一笑,捏着青青的鼻子调笑道:“还以为青青是个大方的,怎么原来也是会吃醋的。”
又转头对元珍说:“这宫里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也是,脑子不好使了。怎么,朕是那起子劝架和稀泥的七姑六婆?后宫低位妃嫔的事,自然是皇后和夫人们处理,以后再拿到朕跟前烦劳,你就回家养老去吧。”话说得严厉,语气却是轻描淡写的,程元珍面上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退下去传话了,心中却明白章和帝这不是对自己,而是已经厌烦了和红美人间的“游戏”,毕竟,对于女人,他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再漂亮,再独特,三五个月下来,也就那样了。日后,按照红美人的性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青青心里微微一哂,眼中却雾蒙蒙地看了章和帝一眼,低声说道:“青青自然知道皇上富有四海,当有最顶尖的众多美人相伴,但在此时此刻,自己宫中,忽然遇到……”说着扶着小腹,“心中难免有些酸涩。皇上爱重红美人,也不必为了青青冷落她,青青也不敢心存他想。”话落,头微微侧向一旁,眼睛垂落。
章和帝心中好笑,这小女人闹起脾气来,还真是与众不同,如果不是早知道她的烈性子,当真转身离开,这小女人背地里不知道该怎么伤心难过呢。而且,那红美人,也该敲打敲打了。说起来,虽然红美人容貌身段令人赞叹,床上风情也让人流连忘返,可这么几个月下来,章和帝也不像先前那样难舍了,反而总是想起以前和曲青青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当时只觉得一万个舒适,现在却怀念惦记不已。而且最重要的,之前御医诊脉,言语中隐晦提及保重身体之类。章和帝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面对美色把持不住,身体又年老力衰,反而想起之前和曲青青彻夜欢愉,第二天也精神抖擞,身体更是健康精壮,一方面觉得青青是个有福气的,另一方面,却开始怀疑,红美人是否用了什么虎狼之药的下作手段。
所以,永远不要对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个皇帝——的人品抱有期望。
章和帝将青青像婴孩那样抱起来,看她受惊,乖乖的缩在自己怀里,章和帝大笑出声,捏捏她的小屁股,凑近她的耳朵,带着气音说:“小青青这是在闹脾气?看来这肚子里真是个精怪的闺女,这不,带得做母亲的都淘气起来……还是,青青娘亲今儿好好疼爱了青青一番,现在青青像个小孩儿一样了?”
青青脸上红得滴血,降头死死埋在章和帝颈边,小手抓着他的领子,十分用力,更显得那手好看得晃眼。章和帝眼睛一眯,忽然张口一咬,将青青的半只拳头含进嘴里,竟然舔咬起来。
青青惊得高呼出声,章和帝闷笑,看她不知紧张还是敏感,竟然发起抖来,十分可怜可爱,不由得想要更加逗弄她。于是嘴舌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拳头吃下去一般,又觉得口中脂滑肉嫩,隐隐生香,竟然性起。
青青一边担心自己的拳头,一边被臀下忽然立起的火热弄得手足无措,居然用帕子捂住连低低啜泣起来。
章和帝先是一愣,然后吐出她的拳头,哈哈大笑起来,抱起青青就往床上了——虽然知道青青怀有身孕,但章和帝阅尽千帆,早年间也不是没荒唐过,手段多着呢,当然能够得乐。何况,根据他的经验,怀着孩子的女子,更加的……
看青青仰倒在床上,双手护着小腹,吓得脸色都白了,唇色稍淡,微微发抖,章和帝心软,稍稍安耐,搂着青青细细讲解安慰起来。青青听罢那些匪夷所思的……脸上热度惊人,眼中微有湿意,但到底轻咬着嘴唇低低应了。章和帝看她已经羞得太过了,心中好笑,莫名又有种得意又隐秘的快感,不再调笑她,俯身擒住那淡淡的唇,将之染出鲜艳的颜色。
青青继续装模作样,心里也有些期待。
末世时青青什么荒唐没经受过,虽然当时厌恶,但之后数十年空旷,也不是没稍稍怀念过的。怕章和帝年老不禁,青青还悄悄给他用了状态药物——怀着孩子的确身体更那什么一些,还希望章和帝好好伺候着才是。自己要保持身心健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么……
红帐放下,低吟渐起,夜漏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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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和帝看着怀里香汗淋漓昏睡过去的青青,心中柔软。真是个尤物,自己竟然差点儿把持不住真要了她。悄声让程元珍传了太医给青青看过诊,确实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