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何勋实在受够了被压迫的弱势感,他不甘示弱道:“知道你厉害, 那你就压死我好了!陆嚣,你不就是想杀人吗?”
一瞬间,何勋脑袋附近的压力陡增,像玛丽莲一样被压爆头的恐惧袭来,何勋下意识地抱住头,暗暗道:靠,老子要死了!
结果陆嚣生生忍了回去,尽管黑雾已经弥漫上他的眼白。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克制住体内暴走的异能和不断想吞噬一切生命体能量的冲动,自从晋级后,他的心性变得比以前暴躁易怒,这些他都明白。
陆嚣用力把何勋放开,俩人斗鸡一般互瞪。
“哥哥,我知道,我有些急了。”陆嚣抹了抹脸,却依旧挥散不了自己眼中的黑雾。
何勋强制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陆嚣,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我比你大那么多,我们不合适的……”
“不合适?”陆嚣火气冒起来,看到何勋因为他的变化下意识后退一步时,陆嚣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哥哥,我愿意给你一点时间。”
至于这点时间是多长,我说了算,而且你别想逃。
何勋分明听出了他未尽之言,心里一阵疲惫惶然,他根本不知道陆嚣能忍耐多久。少年的样子,已经不仅仅是等他答应那么简单,他似乎随时能把所有人吞噬掉。何勋依稀又想到伟人博物馆听到的关于陆嚣的资料,上面并没有详细说明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但绝对没有关于陆嚣“吃人”的记载,怎么回事?莫非陆嚣其实是比历史里觉醒了更多的能力吗?但无论是控制重力,还是吸收生命体,都是暗黑系变异方向无疑,这样的能力,足以让身边人不寒而栗。
何勋萌生出“逃”的念头,然而他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说:他可是你领养的弟弟啊,身为哥哥,你不想他恢复正常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养了几年的孩子,感情已经很浓烈,但不是陆嚣期待的那种。何勋简直要痛苦死了,一方面他想逃开,又不知道怎么逃,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自己跑了,那孩子黑化得更彻底。
何勋就这么纠结着,开始做两手打算,他拼命地投入工作,也不贪图享受物质条件了,只要手里有点余钱就尽数投资。孟多市场很大,短时间吞不下来,然而还没站稳脚跟,何勋就已经借着孟多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优势,四处偷偷打听其他城市的种植业,甚至,他还打起上级星球的主意。
他想着,万一陆嚣哪一天没有耐心了,逼迫他,他或许还有点退路。在那天到来之前,他希望多陪伴一下孩子,心里始终抱着“说不定他就恢复心性,说不定他就喜欢上其他妹子”的美好期望。
李林宝听说陆嚣情绪失控,把缓冲液改良了好几次,喝下新缓冲液的陆嚣却始终神色阴冷,虽然没再对何勋发疯,但看起来也回不到从前了。
刚接手黑鹰会,陆嚣很忙。他到底只是个外来新人,年纪又嫩,底下很多人迫于他的强大能力不敢当面造次,但背地里小动作很多。陆嚣不允许他们去冒犯农户,他们表面答应,暗地里依然使用手段去骚扰、甚至是以性命威胁那些农户们,尤其是原来的几个大户,因为不答应那些人的要求,竟然惨遭分尸,妻子儿女也险些被糟蹋。
由于成员们欺上瞒下,这件恶劣的事情两个星期后才传入陆嚣和芭比耳中,陆嚣怒不可遏,以雷霆之势把那些嫌疑成员揪出来,芭比意思是让他细审,但情绪激动的陆嚣干干脆脆地实行了连坐,跟事件有关的人统统处理了,而那几个直接参与的罪魁祸首,被陆嚣当着所有黑鹰会人的面,吸成干尸状。因为当时画面太恐怖,有一部分人被吓到,而另一部分人奋起反抗,想夺权,奈何陆嚣实在太强悍,以非常血腥的姿势把这些人给镇压了。
一时间,整个黑鹰会唯唯诺诺,对陆嚣马首是瞻。
这些事情何勋是不知道的,但李林宝因为骆炀经常托信息给芭比带给他的关系,时不时就会去黑鹰会一趟,很不凑巧,有好几次都看到陆嚣在折磨人的场景。
如同往常,单纯又胆小的李林宝不知道缘由,陆嚣的样子快把他吓晕了。
“芭比大哥,你,你说说他啊,你看弟弟,他,他杀了好多人。”李林宝一开始是向芭比求助,因为骆炀说过,芭比是辅佐陆嚣才留下来的。
可芭比只是叹气:“你不懂,虽然是有点残忍,但有效果,而且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着,又把李林宝往自己办公室带去,组长说不许让李林宝接触那些阴暗的东西。
至于陆嚣,他每天都跟组长报告动态,组长的原话是:“那些人死不足惜,我们的底线是不对无辜人下手。”
“可是……”
“李先生,这是组长十六岁的照片!”芭比为了让宝宝转移注意力,也是操碎了心,调用了军网的密令,把骆炀刚加入组织不久的证件照给翻了出来。
照片上的骆炀十分稚嫩,眉飞色舞的,那种少年人的青春英俊十分逼人,看得李林宝脸一红,总算是不和芭比纠结陆嚣的变化了。
不过再又撞见几次类似的场景后,李林宝非常担心,因为何勋那段时间特别繁忙,经常连家都不回,他没法告诉他,只能鼓起勇气去找了陆嚣。
“弟弟,你这样不行的,我觉得你该控制一下了,难道你都没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很……”李林宝说不下去,实在不想用变态啊冷血啊形容曾经一起生活的孩子。
“很什么?”陆嚣似笑非笑,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眉一挑,神色已经不耐烦了,冷淡道,“你只是个药剂师,给我配好药就行,少管我的闲事!”
李林宝惊呆地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认识他。
“来人,把李先生送出去。”
李林宝还没反应过来,陆嚣的两个手下就把他拎小鸡一样丢出门外。
陆嚣一向对他是不怎么客气的,但以前都是玩笑居多,没想到现在……李林宝心里沉了下去。
他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何勋。
何勋对于陆嚣的变化还是心痛巨多,尽管他不敢管,但还是硬着头皮亲自去黑鹰会的办公楼找了陆嚣。
可能获得过密令,黑鹰会上上下下对他十分客气,那时候陆嚣不在,他们就请他去贵客室等候。
何勋经过那些回廊和大厅时,似乎还隐约闻见血腥味。
没多久,陆嚣回来了,一听说何勋主动找他,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贵客室。
“哥哥!”陆嚣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何勋避开他的目光:“李林宝跟我说,你总是折磨人,陆嚣,你为什么会这样?”
陆嚣眼里的欣喜转瞬即逝,咬牙道:“你说是为什么?……我得不到你,我身体正在急剧变化,你不关心我,却关心那些渣滓的死活,你知道他们……”
何勋打断他:“我不想知道那些事,我也没有不关心你,但是……”何勋顿了顿,岔开话题。“但你这样子,好像和原来的梁威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名字狠狠戳中了陆嚣的痛楚,他眼神一暗,何勋差点被压得站不稳。
“你有什么立场管我!”陆嚣怒道,手一抓,何勋身旁的椅子粉碎成几块。
何勋也火了,什么叫没立场,这些年,不都是自己养着他、管教他的吗?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我拒绝你,我也是你家人吧,难道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不能说你了,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他甚至习惯性地摸上了鞭子想抽人,幸好他马上意识到陆嚣翅膀硬了,再刺激下去,恐怕场面更难看。
“我不要当你家人!”陆嚣如同被点燃的□□一样爆发起来,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瞬移到何勋面前,抓住他的领子,寒声道,“有本事,你就承认你是何青苗,嫁给我,这样你才能有资格管我!你敢吗!青苗哥哥。”
何勋被他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想挣扎却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