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品罢了。”这是毒龙银鞭的声音,似乎很是不屑:“但凡强大的人,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过是一群蝼蚁,有什么好可怜的。”
这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冰魄银针了。
苏驰叹了口气,随即又饧眼笑着进餐厅:“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冰魄银针见她进来,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地喝了杯中残酒就走,苏驰也不去管,笑眯眯坐在他空出来的位置上,兀自拿了个杯子,旁边次郎太刀非常兴奋地给她斟满:“主公,这可真是好酒啊!”
“那是,酒仙出品,必属精品。”苏驰轻笑一声跟周围付丧神碰个杯,仅仅啜了一口,便齿颊留香,满满地都是浓郁的桂花味:“我过来讨点酒喝,凑凑你们的热闹,待会儿便走。”
“我们是在说今天遇到的魍魉,有同路人说这些魍魉都是平民百姓化作,不知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得将其斩杀,一想到他们实则也是有家室的无辜人,便有些下不去手了。”倚天剑淡淡地答了主公一开始的问题,看得出来他也有些借酒浇愁的样子,看来这酒一开始喝的开心,一旦有了心事,就会越喝越郁闷,现下他手指用力,几欲捏碎酒盏。
“这不是你们能操心的事情,时间政府都奈何不得的事,你们又能如何?”苏驰听了他们的陈述,表情淡漠:“被动就会挨打,你们要是下不去手,就没有了出阵秘境的意义,与其觉得他们是可怜人,倒不如查出真相,兴许走到最后能找到解决方法,拯救那些魍魉。”
“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危害苍生。”金铃索低头看着杯中的桂花瓣,感觉到一只手在他头上揉了揉,红着耳朵挪开:“怎么又像摸猫咪一样,我不是猫咪。”
“金铃儿真乖。”苏驰轻笑。
“……不要说我乖,讨厌。”金发少年脸也浮现一层薄红,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苏驰的话。
“……”倚天剑抿了抿唇,将酒一饮而尽,寒着脸走向餐厅门口,在出门前回头看着苏驰:“我原以为主公身为神明,总是心系苍生的。”
“噢?”苏驰挑了下眉毛,轻笑,眸中却冷得可以结冰:“那你可太把我们理想化了,苍生何其多,我又怎么看顾?每个审神者掌管着一个秘境,即便是这个秘境里的魍魉我都整治好了,别人的秘境本座又能做什么呢?神明也不是什么破事都要插手的,心软只会添乱,你以为时间政府为什么不让付丧神们做出修改历史的事情?因为这会让这个世界顷刻间颠覆成另一种结果,而你承担不起,甚至历史改动之后,你的存在说不定都被抹杀了,何谈拯救苍生?笑话。”
她夺过次郎手里分装用的小酒坛,打开盖子喝了个见底,“啪”地往桌上一拍,竟是先于倚天剑离开餐厅:“别天真了。”
“……”倚天剑抿着唇看苏驰的背影离开视线,又转头看向那一屋子盯着他的同僚,蹙了蹙眉也离开了餐厅。
“真是不省心的家伙。”屠龙刀本来在和日本号他们拼酒,自然也听到了苏驰和倚天剑的争执,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离开不由咕哝了一句,也不知他说得到底是谁。
“啊?”
“没什么。”他豪迈地喝了一碗秋林吟,丝毫没受方才影响的样子热情招呼着日本号:“来来来,喝!”
不过毕竟出了这么一场争执,餐厅里的气氛怎么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大家喝了两轮之后也就解散回了自己房间睡觉,便是有心事的,在酒气的熏陶中也把烦心事抛在脑后先进入了梦乡。
苏驰被倚天剑气得回屋之后就埋头工作,处理完所有文件以后早早地睡了过去,于是在深夜入梦时分,没人看见每个付丧神身上都散发出了珍珠一般莹白的光晕,而这些付丧神除了感觉身上发热之外,也完全没觉得不对,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早上苏驰睁眼的时候,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想来倚天剑做完也该想通了,再不济总会有人跟他讲明道理,便好整以暇地在屋里等,结果等得快日上三竿了也没个动静,甚至连今天的近侍莺丸都没有来找她要出阵安排,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昨晚他们都喝多了,正宿醉不成?秋林吟的度数也没有那么高吧?虽然后劲很大,但也不至于一个醒的都没有,更何况昨天莺丸根本不在场。
她蹙了蹙眉,从办公桌后起身出门,下楼走到离她最近的粟田口刀帐门前,里面一片寂静,似乎真的都在睡觉,隐约能听见吚吚呜呜的动静,她心情微妙地打开障子门打算看看他们是不是都醉倒了,结果刚一打开门,只见满地的榻榻米,被窝里的却不是她家付丧神……不,准确的说,是一群跟她家付丧神发色相同的小婴儿,正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长得像博多的那个小婴儿还吐了个口水泡泡出来。
“……”这一定是我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