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发现周清贞眼神痴迷,就知道不好,连忙抬手拦住周清贞的嘴,娇嗔:“在外边呢,怡儿也在小心被孩子看见。”
周清贞有些遗憾的在春花手心吻了下,重新揽住妻子慢慢散步。满园春光明媚,无忧的孩子笑的‘咯咯咯’,十分美好的画面,周清贞却有些遗憾。他并不想要孩子打扰他和姐姐,可是姐姐想要孩子,还想替他生下男丁,姐姐的愿望他愿意实现。
夫妻两漫步春光里,身后忽然传来小丫头绿萼的喊声:“老爷、夫人。”
绿萼今年十三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建兰,都是上次春花和吴妈妈采买回来的。吴妈妈觉得这两个女孩眼睛干净五官端正,于是放在春花院里做小丫头,预备将来麦子嫁人就能提做一等丫鬟。
春花停下脚步回身笑着说:“别急,乱跑小心吴妈妈教训。”
绿萼做丫头不过一个来月,虽然天天晚上伺候吴妈妈学规矩,可小姑娘的性子还没收住,她咧开嘴灿烂一笑:“多谢夫人提醒,桃红来送三姑娘给小少爷做的衣帽,顺道要替三姑娘给夫人行礼。”
又是周长安春花有些无奈,隔三差五就要送点东西过来。当年春花被钱氏逼得没法子,也是早早学会缝衣纳鞋,才过十岁就磕磕绊绊给周清贞缝褒衣。那时候春花是没法子,周长安却是何苦来哉,小小年纪针线不离手。
春花和周清贞回到院子,桃红见了连忙跪下磕头:“奴婢替三姑娘问三爷三夫人安。”春花唬了一跳,就是自己家里的奴婢也极少磕头问安。
“起来吧,既是替姑娘问安哪有下跪的道理。”
“谢夫人”桃红站起来学舌“姑娘说来到京城一应花费全赖兄嫂,却不能陪伴左右孝敬,心里时常不安只能托奴婢磕个头表表心意。”
桃红走后周清贞陪春花回到屋里,春花捡起桌上的小衣裳看:“这针线也算是不容易了。”周清贞没说话只是从春花手里拿下来,交给绿萼:“拿去给吴妈妈,就说三姑娘送来的,别的不需理会。”
“是”绿萼欠身双手接了退出去,建兰早有眼色的送上茶水也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小两口,周清贞扶着春花坐下,开口说了周长安夜里哭闹那回事,他神色淡淡:“一应小衣裳全绞的稀烂,姐姐以后不要用她送来的东西。”
“你咋知道的?”春花摸摸肚子。
“杜姨奶奶听到看到的。”
“哦”春花恍然大悟杜芍药和周长安是两隔壁,她拉着周清贞的手叹气:“这丫头……有点瘆人。”
第89章 出事
周长安坐在椅子上, 为了显示嫡小姐稳重气质,够不到地的双脚踩在椅子横栏上,面色温婉问欠身站在下首的桃红:“哥哥嫂嫂可带了什么训导的话没有?”
“没有,三夫人只说衣裳什么的她和麦子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年纪小用不着这么辛苦,只跟着先生读书修习就好。”
桃红嘴里的先生, 就是和周玉娇同住在紫槐院女先生,姓程三十出头,气质若青竹双目似秋水,是一个清丽女子。因为青梅竹马未婚夫意外去世,这女子绝了男女之情抱着灵位嫁到夫家,绾了妇人发髻后就出来坐馆教女学生。
春花原本打算请程先生住在金华巷教导两个姑娘, 结果周玉娇跟到夫人府。春花想着周长安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学点琴棋书画好歹有点爱好消磨时光,就麻烦程先生一天教一个两头跑。
“再没有别的话?”周长安忍不住身子向前倾,捏着袖子不死心的追问。
桃红欠着身子回答:“再没别的了, 奴婢过去三爷和三夫人正在花园消食, 特意回来见奴婢一面, 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起来吧,既是替姑娘问安哪有下跪的道理。’”
周长安咬着唇犹豫不甘半天又问:“哥哥说什么了?”
桃红脸上神色轻松起来:“三爷可和气了, 温温和和站在那里半揽着三夫人, 看着就和别家老爷不一样。”
“我问哥哥可有话交代?”
桃红敛了神色, 低头:“没有。”
周长安一颗心落在冰窟窿里, 她缓缓坐直身子,强迫自己挤出娴雅:“哥哥嫂嫂和我是嫡亲兄妹,以后称呼老爷夫人就好,这一趟辛苦了,下去歇歇。”
“是”桃红欠身屈膝,回后院自己的屋子。周长安浑身一会儿凉似冰一会儿烧似火,她恨春花周清贞绝情,她恨自己想罚奴才都不敢,怕传出什么不好的声音。
她好不容易从樊县熬到京城,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不公,对不起周清贞和春花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要把帐算到她身上?
周长安僵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滚。上一次她在屋里哭闹,事后被钱氏教训:隔墙有耳,要是传到那两口子耳朵里就惨了。周长安不敢任性发泄,僵硬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斜着身子踮脚下来,打开柜子重新拿一快布,打算给周晚照做一双单鞋夏天穿。
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水滴石穿总有一天她要磨下春花的心,带她离开这里到夫人府。周长安平静心气开始做活计,前院周怀婴则却是怒火冲冲,他一脚踹开新宠的丫头,拢好衣袍满面怒色出门去。
门房的四喜看到老爷又是怒火冲天出门,心里叫苦不迭,扔下茶水花生,拍着袍子追出去:“老爷等等奴才伺候。”
金华巷里的事情春花并不关注,给钱宽裕的白养着足够了,要是敢生事她就不客气。只是不管春花有怎样的主意,金华巷却忘不了夫人府的‘荣华富贵’。时序进了四月天气慢慢泛热,周怀婴打发四喜到夫人府要冰钱,说是以前在樊县夏季用冰都是惯例。
“樊县用得起京城用不起,你回去告诉老太爷要是想用冰,我打发人送他回樊县。”春花是四月底五月初的预产,肚子已经非常可观,她一手撑着腰挺着笨重的肚子对四喜说“每月的月例一分不少送过去,再多要一文也没有,把我这话说给老太爷听。”
“……是”四喜躬身揖手脸色有些为难,他想说说老太爷最近的变化,可是觑见周清贞微微颦起的眉头,到底把话咽下去。这两口子都不待见周怀婴,何必再说出来惹人厌烦。
周清贞以为四喜犹豫为难,是为周怀婴不能人道的事情,故此颦眉表现出淡淡的厌烦,却没想到四喜是为别的事情,这件事今天没说很快成为一件祸事。
四喜走了周清贞扶春花回套间,行动间全是小心翼翼,仿佛春花是个薄薄的糖人,一不小心就能碎了。
“阿贞你别担心,我听人说第二胎很容易。”春花抬起胳膊摸摸周清贞的脸庞,才进四月周清贞就请假在家,天天一眼不错的跟着她。
怎么能不担心以前没经验,但是春花生怡儿周清贞全程站在产房外,当时听到春花压抑不住的痛呼,周清贞心如刀绞,恨不能进去替春花生。
压下心里的不安周清贞笑的温柔:“我不担心,只是家里没有长辈,我总要跟着才行。”
春花笑眯眯捏捏周清贞耳朵:“乖,别担心,姐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嗯”周清贞小心翼翼扶春花坐到床上,顿了顿开口“姐姐如果这一胎是男孩,咱们以后不生了好吗?”
这不是周清贞第一次说,有怡儿的时候周清贞就提过,春花有些遗憾她很喜欢孩子,总想多生几个热热闹闹的,可是阿贞明显不喜欢太多孩子夹在他们中间。
“好”春花依旧笑眯眯,她是喜欢孩子可比起孩子,她拉扯大的阿贞更让人心疼。春花拉着周清贞坐下有些奇怪:“老太爷莫不是想钱想疯了?才四月中就跑来要冰钱,就算樊县我没记错也只在六月十五到七月十五用冰。”
周清贞握着春花的手,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才开口:“他可能心火热,不必理会他。”
身子沉了春花坐着累斜靠进周清贞怀里,碍于大肚子,只能双手笨拙的揽着他的腰。周清贞扶着春花小心调整位子半靠在床柱上,让春花靠的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