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一听,下意识就摇头:“肯定不行的。”
“为何?”北堂缪皱了眉。
长念有点为难,手指使劲搓着衣袖道:“国公帮了我很多忙,我还没报答完,自然是不好走的。等事情完了,我……我便回宫。”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北堂缪声音微沉:“念儿,你喜欢他?”
“哈?”赵长念被这问题吓得直接打了个嗝,满眼惊恐,“喜欢谁?辅国公?”
瞧这反应也知道是他想多了,北堂缪轻叹一声,替她将披风系好:“罢了,我不该为难你。”
她这样懦弱柔软的性子,哪里能自己离开,还是他来安排吧。
长念犹犹豫豫地看着他,想让他别跟辅国公作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直接劝,少不得让他以为自己轻视于他。可拐弯抹角吧,他多半是不会明白她的意思。
红提这哪里是给她搬救兵啊,简直是给她送难题来了!
北堂缪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为难,叮嘱了她两句,便出门上了马,径直离开。
长念目送他离开,心情十分复杂,
回去别院的路上,她乐观地想,辅国公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对付北堂将军啊,两人就算有嫌隙,也不一定能凑到一起去是不是?
但,一进暖阁大门,对上叶将白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长念乐观不起来了。
“殿下。”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披风上头,叶将白勾唇,“您回来了。”
背后一阵颤栗,小动物的直觉告诉长念,必须立马跟辅国公解释,不然就完蛋了!
“国公,是这样的,我和北堂将军……”
“是很熟很熟的故人。”叶将白认真地点头,“在下听见了,殿下还要强调?”
长念一噎,瞬间忘记了自个儿原来要说什么了,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弱弱地道:“也不是要强调……”
“殿下真是好本事。”叶将白气极反笑,鼓了鼓掌,“身居深宫,勾得住北堂将军,还引得在下为殿下鞍前马后,这要是传出去,大周第一祸水,非殿下莫属。”
阴阳怪气的语调,跟针似的扎人,长念睫毛颤了颤,微微皱眉。
是她引他来鞍前马后的吗?这人真好意思说啊,若不是他,她现在还好端端的在锁秋宫,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了点,也不至于遍体鳞伤,麻烦不断。
“怎么?殿下看起来似是有怨言?”叶将白上前两步,逼得她退回墙角。
长念捏紧了手,想反驳又没胆子,只能埋着脑袋不吭声。
这态度,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吗?叶将白越想越气,他是被这人给耍了?之前表现得那般喜欢他崇敬他,原来早和北堂缪有苟且,那她与他算什么?
先前许智说北堂缪出入锁秋宫,他还没太在意,以为不过是些纠缠。如今一看倒是好,北堂缪看她那眼神,分明是早有情愫!
一个贵胄世家颇有地位的将军,一个处在深宫不受宠爱的皇子,这两人没有任何交集,能成“很熟”的故人,靠的是什么?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拧了一把,叶将白闷哼一声,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她耳边的墙上。
“呯”地一声响,长念抖了抖,压根不明白这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就算北堂缪与她相熟的事情是她瞒着了,那又怎么样啊?压根不影响他的大局,他气什么?
不解之下,难免有点委屈,她小声道:“长念愚笨,不通人心,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妥,还请国公明示。”
“明示?好。”叶将白抓了她的手腕,扯了人就往外走。
“国公?”风停云正在茶厅另一侧跟人说话呢,一扭头看见叶将白带着七殿下往外走,好奇地喊了一声。
长念回头,无措地看了他一眼,叶将白则是压根没理,径直把人带出门,塞进马车。
怎么回事啊?风停云满脸疑惑,方才不还好好的,一转眼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过,今日怎么说也是为七殿下铺路而设的酒席,那俩不负责任的人走了,他还是要帮忙收拾场子的。撇撇嘴,风停云继续与人饮酒。
马车里很暖和,但长念还是紧了紧披风,有点惊恐地看着旁边这人。
辅国公浑身的气息比外头的风雪还冰冷,他说要明示,但从上车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说。
不安地挪了挪屁股,长念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北堂将军与我太亲近了,国公觉得碍眼?”
本来么,这人不是一向最厌恶断袖?虽然他自个儿也不太正常……但方才她与北堂缪委实亲近了些,放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少不得惹人反感。
她想表达的是她和北堂缪行为不妥的意思,然而,这话落在叶将白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想法了。
碍眼?怎么可能不碍眼,与他亲过抱过的人,跟别人拥在一起,看起来关系比与他更亲近,就算赵长念是个男人,以他的自尊,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事。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在戏弄他!分明已经有相好了,却还来招惹他,做出一副听他任他的姿态来。
越想越火大,叶将白侧眼,讥诮地道:“有什么碍眼的呢,在下只是觉得殿下真没出息,换做旁人,勾搭到北堂将军,定是要借着他的威风为所欲为,哪像殿下,混成这步田地。”
“莫不是功夫不到家,没能得他真心?”
长念眨眨眼,再眨眨眼,认真地想了许久,才慢慢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小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一直白到了嘴唇。
“怎么?戳到痛处了?”叶将白眯眼,“殿下与在下也算半个‘故人’,在下说话难免就直了些,殿下若是不想听……”
他笑:“那现在可以下车。”
手指颤了颤,长念垂眸,轻轻点了点头,僵硬地起身,掀开了车帘。
“停车。”她对外头的许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