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得体,也不贪心,长念收好借条,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崇阳门最近命案频发,宁忠倒是相安无事,之前还跟我说呢,说亏得他是个万年的副统领,出什么事都怪罪不到他头上去。”
提起这个“万年副统领”,冯静贤也笑了:“下官与他饮酒,常相互调侃,他说下官是万年的侍郎,下官说他也是万年的副统领,虽上不去,但也掉不了,知足常乐啊。”
先前沉重的气氛被这玩笑给打散,长念与他多说了些黄宁忠的趣事,才转过头道:“我久居深宫,很多事不明白,出了宫是倚仗不了宁忠了,只能给冯大人添麻烦了。”
“殿下放心。”冯静贤拱手道,“下官必定为殿下打点妥当,有任何要事,也都来禀给殿下。只要殿下不嫌下官事多,下官便经常叨扰。”
“不嫌不嫌,我感激大人还来不及。”长念道,“毕竟别人都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殿下大智若愚,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冯静贤道,“此次差事,只要殿下办得漂亮,便是咸鱼翻身,再无人敢小瞧。”
“借大人吉言。”长念也抱拳。
……
叶将白从宫里回来,浑身的气息十分低沉。
长念本来蹦蹦跳跳地想迎他,蹦到一半,察觉到不对,扭身就想跑。
“殿下要去何处?”叶将白冷声开口。
伸手把肚子一捂,双腿一夹,长念拧着脸道:“尿……尿急。”
白她一眼,叶将白过去就将人拎着往屋子里走:“撒谎也不会撒,真要尿急,不该走偏门?”
长念傻笑,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他,试探性地问:“宫里出事了吗?”
“……没有。”叶将白薄唇抿着,明显露出一种“大爷不想说这件事”的意思。
长念闭了嘴,再不敢提。
将人放在软榻上,叶将白道:“秦妃的灵位没有被人发现,在暗格里藏得好好的,之后我也会让人盯着,殿下可以安心。”
长念搓了搓手:“国公办事,我是放心的……但那个东西,我觉得还是回去看着最为妥当。方才已经与户部的大人们谈过啦,等江西的官员进京,我大可以再出宫来。”
“不行。”叶将白沉了脸,“殿下就在这里好生住着,哪儿也不要去。”
“可是……”
叶将白皮笑肉不笑,睨着她道:“要么殿下住在这里,要么叶某搬去锁秋宫,殿下二择其一。”
他搬去锁秋宫?长念震惊了,立马摇头:“这怎么可以!”
“那殿下就别回去了。”叶将白轻哼。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长念神色,抿着唇没有再吭声。
叶将白斜眼拿余光扫她,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开口,便没好气地道:“怎么?不答应?”
“不是,我是觉得……”小心翼翼地瞥他两眼,长念嘀咕,“国公今日是在生谁的气啊,怎的不讲道理了。”
要是之前,他叶将白怎么可能说出要去锁秋宫住下这种话啊,明知道是不可能且百害无一利,聪慧如他,断不会这么想才对。
叶将白一顿,猛地发现自个儿好像的确不对劲,连忙闭眼定了定神。
他是被北堂缪给气糊涂了,跟他的较量,该他自己来想法子对付才是,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来七殿下这儿闹了?
暗唾自己一口,叶将白揉着眉心在软榻上坐下,轻叹了一口气。
长念瞧了瞧,乖巧地爬去他身后,伸手接替了他的手,力道适中地按压他头上的穴道。
柔软的手指一压,他脑子里什么东西一跳,连带着眼睛都酸得睁不开,缓了一会儿,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舒坦了。
身子松懈下来,他靠在了旁边的软枕上,语气温柔了些:“遇见些麻烦,也没生谁的气。”
“国公原来也会遇见麻烦。”长念笑道,“我还以为国公是无所不能的,挥一挥衣袖,京都都要抖三抖。”
“我又不是神仙,哪儿来那么大本事。”叶将白轻笑,“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东西去换才能成的。”
吐吐舌头,长念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捏,又轻轻拍了拍。
“辛苦你啦。”她小声道。
温热的气息带着点呵出来的水汽,洒在他的后颈上。叶将白听得心口一动,莫名地觉得有暖意自胸腔蔓延出来,渐渐流遍全身。
嘴角不知怎的就扬起来了,压也压不住。
“知道我辛苦,殿下就别给我添麻烦了。”他强自正经地道,“我不会亏待你。”
“嗯!我相信国公!”长念点头。
屋子里熏香袅袅,静谧而安宁。
头被按得很舒服,叶将白又觉得犯困,困倦之间,他听得旁边的人小声喊:“国公,国公,您得回屋去安寝呀。”
轻哼一声,他翻身就将人搂进怀里,含糊不清地道:“就这么睡吧。”
怀里的人挣扎了两下,似是不情愿,叶将白掐着她的腰,重重地将人按在自己怀里。
他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他的,谁想来抢都不行。
脑海里浮现出北堂缪的脸,叶将白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