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紫竹不远万里破空而来,落在洛阳城内,便代表了那位棋圣大人的意志。
紫竹竹身的紫气游走,凝聚成一道身着宽松道袍的年轻男子形象。
他面色淡然,紫气加身,宛若天仙降世。
“小师妹的能力有限,所以这道读心相的凝聚能力,承载不了越九品的宗师存在。”宽松道袍年轻男子顿了顿,轻声道:“所以这件事,我来替师尊出面表一下态。”
宽松道袍的年轻男子说完这句话,缓缓扭头望向易潇和魏灵衫的方向,接着面带善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小殿下第一次与这位名动天下的南海大师兄见面。
尚处在魔态的易潇,体内的血液游走速度极快,温度却极低。
冷血。
由于龙蛇相强大的微调能力,让小殿下能够感应到外界物质上细微的变化,而株莲相无与伦比的审视能力,让小殿下能够探查到心底最深处的情绪波动。
实质上,易潇此刻的六感已经被降至了最低,即便产生疼痛,也不会感到痛苦。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神。
魏灵衫之前所说的入魔之人极端无情,并非空穴来风。
而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南海大师兄,冷血状态下的易潇,居然有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
有一词为: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仅仅在对视一瞥之后,易潇的魔化状态,还有那颗有些抑制不住的杀戮之心,似乎都要冰消瓦解。
这是亲和力?还是邪术?
易潇连忙扭头不再去看这个年轻的道袍男人。
紫雷凝聚的南海大师兄笑着望向那道风雪之中的高大身影。
“鬼门一战之后,能出关的,皆是侥幸。”他轻声说道:“城主大人得了太虚相,是城主大人自己的造化,也是风雪银城的造化。”
“但破坏平衡......”
南海大师兄声音略低,眉宇之间却掠过一缕杀气。
“即便是圣地主人,也是不被允许的。”
易潇和魏灵衫都有些怔怔失神。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动杀心的时候?
而他倾倒杀心的那个人,居然是北地的圣地主人?
凭什么?
风雪银城城主沉默了。
南海大师兄突然又笑了,于是杀气烟消云散。
“方才那番话,是师尊要我原封不动送给城主大人的。”他面带笑意温和道:“师尊还说......风雪银城今天,要给南海一个解释了。”
南海大师兄缓缓抬起手,捻住一缕被风雪撕碎的红袍碎片。
他抬臂,拈红袍,平静不语。
“这个人,不该死。”
这一枚残缺红袍上的血迹还尚有余温,即便在风雪蚀残之下,依旧没有被冰冻。
或许是热血,或许是剑意?
滚烫游走在红袍上,带着穆红衣身上天生的香气。
香消玉陨。
风雪银城城主眯起眼,盯着这枚红袍看了许久,平静说道:“风雪银城只杀‘破矩之人’。她破矩了,所以她死了。”
南海大师兄平静“哦”了一声。
“留仙碑被抹空之后,就有了她的名字。”他依旧重复着棋圣大人的话,语调丝毫不变:“你难道不知,留仙碑上留名的人,都不该死?”
银城城主微微挑眉,笑着说道:“可是她已经死了,魏奇,你想怎么样呢?”
南海大师兄松开拈红袍的那只手,面带微笑。
“你说得对,人都死了,我能怎么办?”
他指了指身边的易潇。
那一刻,南海大师兄浑身的气势变了,像是紫雷崩塌,流云倒卷,加于一身。
越九品。
这个声音平静说道:“他在留仙碑上,所以他不能死。”
恢复笑意的南海大师兄皱着眉头嘀咕道:“师尊,说好了这句让我说的。”
不忘了礼貌抬起头,笑着开口:“我说完......”
话音未落。
整具身躯紫雷崩散,再不存于人间。
白莲墨袍山主接着笑了起来。
是那种肆无忌惮的笑。
山主大人挑衅般望向风雪银城城主,像个小孩子赢了幼稚的赌局。
“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山主大人指着易潇,接着叉腰轻笑,模样轻佻而下贱。
“因为他留仙碑上有名。”
“因为我和魏奇都要保他。”
“因为他今天入了魔,以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就是我魔宗未来的少宗主了。”
“老子就得罩着他,护着他,你能怎么样?”
“你一杀不了他,二杀不了我,早晚有一天,老子带魔宗拆了你的风雪银城,拆了你的映月小魔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