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只由蒋诗诗和苏侧妃负责,她俩做主即可。
但这次皇后的人也参与进来了,即便事情已经查出结果,也得看皇后那边是什么意思。
二月二十日清晨,东宫妃嫔们都在蒋诗诗这儿晨省。
苏侧妃还在坐小月子,就不在场,整个晨省还算和谐。
就在众人随意聊天时,皇后身边的秦嬷嬷过来了。
“小主,秦嬷嬷求见您和阮侧妃。”春桃进来禀报。
蒋诗诗:“请她进来吧。”
片刻后,秦嬷嬷就跟着春桃进来了。
一进屋,秦嬷嬷就福身行礼,“阮侧妃,蒋侧妃,老奴受皇后嘱托,有要事同两位侧妃商量。”
“......”闻言,蒋诗诗和阮侧妃对视了一眼,她先是给秦嬷嬷赐了座,接着就遣散了东宫妃嫔。
就连屋里多余的奴才,也都被她给遣走了。
一时间,堂间便只蒋诗诗,阮侧妃,秦嬷嬷三人了。
待堂间清净下来,秦嬷嬷才道:“两位侧妃,我今日来这,是受皇后嘱托,前来商议怎么解决苏侧妃落胎一事的。”
阮侧妃:“我和蒋妹妹这几日就等着皇后娘娘的指示呢。”
“皇后说了,如今这紧要关头,穆王党已经掌控了宫中局势,即便苏氏肚里怀的是太子殿下的孩子,那也得等殿下回来再说。”
秦嬷嬷鄙夷地撇了撇嘴,“更何况那苏氏肚里怀的是个野种,皇后娘娘恨不得赐死了她,哪还会管她死活?”
“不管她的死活?”阮侧妃试着问:“嬷嬷的意思是......?”
秦嬷嬷压低声音,小声道:“穆王党谋害苏氏肚里的孩子,显然以为苏氏肚里怀的是太子殿下的种,把苏氏当成了东宫宠妃。既如此,咱们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让苏氏在东宫好好养身子......”
蒋诗诗明白秦嬷嬷的意思了,这是让苏氏继续在东宫当靶子。
穆王党为了夺嫡无所不用其极,连女人和胎儿都不放过,这种卑劣的手段,让蒋诗诗想到她去年陪太子巡察回京时,穆王党想要活捉她。
当初七王爷说穆王党想拿她作为威胁太子的把柄,幸好她当时没落到穆王党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难怪太子在局势没稳定前,坚持不要皇嗣。
要不然的话,太子真正的血脉不知被穆王党残害成什么样儿。
蒋诗诗最初调查此事,为的是洗清自个身上的冤屈。
既然皇后都不管苏侧妃死活了,她和阮侧妃更不会管苏侧妃这种人了。
对此,蒋诗诗和阮侧妃异口同声地应下了。
秦嬷嬷:“那个和苏氏苟合的侍卫,已经被皇后娘娘秘密处死了,至于苏氏院里那个被穆王党收买的宫女,你们也秘密解决掉吧。”
阮侧妃:“好,此事我和蒋妹妹会处理妥当的。”
“另外,穆王党能收买这个宫女,未必就没有收买东宫其它奴才,两位小主掌管东宫时都谨慎点,咱们一起度过难关吧。”说到这,秦嬷嬷看向了西边,担忧地说:“但愿身在西夏国的殿下也要度过这次难关才好啊......”
皇上快要不行了,只要太子殿下度过了这次的夺嫡难关,将来的福气大着呢!
话都带到了,秦嬷嬷就起身告辞,没在诗月阁多呆。
这位好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蒋诗诗和阮侧妃亲自将她送到了诗月阁门口。
待秦嬷嬷离开后,阮侧妃也回了她自个的寝宫。
送走了客人,蒋诗诗回到堂间坐下,扶额沉思。
既然苏侧妃落胎是穆王党所为,穆王党还收买了苏侧妃身边的宫女,污蔑她害的苏侧妃。
而青黛开给她的药方,穆王党连里面有什么药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由此可见,穆王党掌控宫中局势一事是真的!
甚至,他们给蒋诗诗的感觉就像是...在东宫安装了监控。
另外,穆王党这次污蔑她,只是随意找个人背黑锅,还是有别的意图?
当天,阮侧妃和皇后身边的嬷子澄清苏侧妃是自然落胎,与蒋诗诗无关。
给苏侧妃熬药的那名宫女由于没伺候好苏侧妃,被打了板子,身子遭不住,当场暴毙。
自打这天以后,苏侧妃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精神开始失常。
起初只是晨省时神神叨叨,渐渐的,开始自说自话,之后便开始疯疯癫癫的了。
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未免她说胡话丢了皇家的脸,阮侧妃和蒋诗诗直接把苏侧妃禁足在寝宫,再不许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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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一眨眼就到了三月。
建元帝的病情,已经到了油尽枯灯的地步。
整个太医院都说了,皇帝顶多还有一个月的活头了。
三月二十九日清晨,昏迷了好几日的建元帝突然清醒过来,人也瞧着比往日精神。
素来没胃口的建元帝,一大早起来,相长东就喂他喝下了一大碗粥。
一碗粥喂完了,相长东笑着问:“皇上可还要再喝些?”
“不了。”建元帝靠坐在床上摆手。
既然皇帝不吃了,相长东把碗勺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放,就坐在床边给皇帝按摩腿脚。
同时在心里想,趁着屋里头没人,他该如何提醒皇上,西部那边调查太子的结果出来了。
这些日子,皇上病得糊里糊涂的,许多事情若是没人提醒,根本就不记得。
然而,还不等相长东开口,就听建元帝主动提起来了,“朕前阵子让人调查太子谋反一事,可有结果了?”
“奴才正准备同您说这事呢。”相长东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建元帝,“这信前阵子就从西部飞鸽传来了,那时您昏迷不醒,奴才便一直帮您好生保管着。”
穆王党虽掌控了宫中局势,但他们的手暂时还伸不到皇帝这儿来。
“......”建元帝接过信封,拆开后看了看。
顿时,瘦得骨头突起的褐黄色脸庞立马就垮了下来。
然后,他突然问:“现在什么日子了?”
“回皇上的话,今儿是三月二十九日。”
“这就三月底了?”建元帝挑眉问:“朕记得...安嫔正月就该生了吧?”
“是的,正月底的时候,安嫔娘娘生了个小公主。”
听说安嫔生了个女儿,建元帝嘴角微微上扬。
男人问了些安嫔的情况,才道:“那丫头朕还没见过,让人去趟长乐宫,叫安嫔抱着孩子过来给朕瞧瞧罢。”
相长东:“是,奴才这便退下,去长乐宫请安嫔娘娘。”
“好了,朕有些乏了,想歇会。”建元帝摆摆手,“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搅朕。”
相长东应下后,就把内室的门带上了。
待相长东退下后,建元帝手脚迟缓的下床,来到了内室的书案前,找到笔墨纸砚,坐在书案前写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写好后用玉玺在上头盖了玺印。
等到墨水干了,便折好放进了袖袋里,再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放回原位,回到床上躺下。
刚躺下,建元帝就觉得脑袋昏昏欲睡。
可他不敢睡,因为他还没等到安嫔,他怕自个这一睡便是几日后。
更怕这一睡就是阴阳永别,再也见不上安嫔母女俩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