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难道真的愿意议和?还是像我一样,只是打个幌子?”皇太极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愿意议和,为什么还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难道莽古尔泰真的像岳托一样,被打残了?”
皇太极一时摸不透朱由检的心思,他决定先派人去广宁看看,必须确切知道莽古尔泰的状况,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察思马斤,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大汗。”察思马斤欲言又止。
“察思马斤,你怎么了?有话就说。”皇太极心里正烦,懒得去猜他的心思。
“大汗,我从大明的京师回来的时候,发现大明从京师到山海关,修筑了一种叫做‘水泥大道’的道路,这种道路异常平坦、坚硬,阴雨天也不会泥泞,非常适合行人和车辆。”
“水泥大道?阴雨天也不会泥泞?”皇太极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道路,“这种道路是用什么修筑的?是石头吗?”
“不是,大汗,他们说,修路的材料叫水泥,是他们自己生产的。”
“水泥?”皇太极搜肠刮肚,却是没有任何结果,“这种道路,到底有什么好处?”
“大汗,这种道路,不管天晴,还是刮风下雨,都可以可以不间断运输物资。”
“难怪岳托打了败仗,大明已经解决了物资运输的问题。”皇太极恍然大悟,他开始为莽古尔泰担心起来。
察思马斤的话,让皇太极更加惊心:“大汗,现在这种道路,已经从山海关修筑到宁远,据说,他们还会修筑到锦州、广宁。”
“崇祯这是要加强对宁远、锦州和广宁的控制,一旦他们的粮食和物资运输跟得上,我们就很难夺回广宁了。”皇太极愈加烦闷,如果莽古尔泰真的在广宁大败,广宁,短时间内很难再夺回了。
“大汗,我们怎么办?”察思马斤为皇太极,也为大金国担忧起来。
“察思马斤,你先回去,我先见见崇祯的使者,到时候再说。”
“是,大汗。”察思马斤辞别皇太极,出了大政殿。
皇太极第一时间从正黄旗中选出探子,让他们扮作脚夫,去广宁前线,先打探莽古尔泰的情况。
他暂时没有接见崇祯的使者,现在广宁的情况不明,他让小贝勒多尔衮代为接见黄晓福。在众多的兄弟当中,皇太极最相信多尔衮的睿智,他希望多尔衮能从黄晓福的口中,多得到一些讯息,特别是有关广宁的准确讯息。
从大政殿出来,皇太极还在像察思马斤的话,他这一趟出使大明,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却是探听到了许多皇太极不知道的讯息。
皇太极第一次感觉到,大明越来越陌生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女真人蹂躏的大明了。
从大政殿回清宁宫,左侧是一段金水桥,皇太极特意绕了一段路,他习惯在金水桥上留念一番。
金水桥并不是黄金铺成的,皇太极还没有这么奢侈,它是用青石铺的桥身,桥墩用的是多年生的榆木,桥下有潺潺的细流,整座桥长约五十步,宽三步,拱高一步半。
这样的金水桥一共有三座,两座桥之间,相距六七步。
皇太极每次路过这里,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在金水桥上闲逛两步,他不仅喜欢脚踏巨石的感觉,更喜欢桥下的流水,那串流不息的涓涓细流,象征生命不息,也象征女真民族永远繁衍生息下去。
今天皇太极有些烦闷,他特别希望去金水桥走走,也许桥下永不停息的流水,能给他某种启发。
皇太极上了中间那座金水桥,也就是俗称的“二桥”。
他走出十步的距离,金水桥有一个九十度的拐弯,拐过去之后,桥沿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袭艳红的袄裙。
“咦!这会是谁?”
皇太极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身后,“布木布泰?你怎么在这儿?你姐姐不是找你去了吗?”
“大汗!”布木布泰的声音弱得就是大病了三天。
布木布泰的皮肤也是十分白皙,如果没有海兰珠,她就是后宫中最白的女子,在红色袄裙的映衬下,她的脸蛋透出隐隐的红丝,特别是修长的颈脖,好像打了一层红色粉底。
“布木布泰,你姐姐呢?”
“大汗,我姐姐已经嫁人了,还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她?”
“布木布泰,你怎么了?”皇太极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正烦,正需要女人们的安慰。
“大汗如果不喜欢姑姑和我,宫里还有很多女人,大金国所有的女人,都会任大汗挑选,为什么独独挑上我的姐姐?”
“布木布泰,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太极最初要娶海兰珠,乃是为了国家,他是为了拴住塞桑和科尔沁,但他现在心绪不佳,根本不想给布木布泰解释。
“大汗,如果你喜欢我,就让我姐姐回去,如果大汗喜欢我姐姐,那就让我回科尔沁。”布木布泰丝毫不在意皇太极的脸色。
“布木布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太极恼了,“还不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布木布泰的眼睛霎时红了,盈盈欲滴,她抬头看了皇太极一眼,“我明白了。”她突然一个转身,双手唔着眼睛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