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细想这个问题,韩闻逸已顺势将她拥进了怀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他的手是如此的温柔,让她很快将烦恼的事忘却了。
……
第二天一早,韩闻逸刚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刘小木就敲门进来了。
“师父,一位叫武大问的打电话来预约你的咨询。”
韩闻逸忙道:“你把电话转进来吧。”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一声,韩闻逸接起电话。
“韩老板,”电话里传来武大问的声音,“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想跟您再聊聊。”
没等韩闻逸开口,他又说道:“还有我老婆,小顺他妈,这次也想一起来。”
韩闻逸略有些诧异。上一回他建议武大问把妻子带来,武大问还挺不以为意的。这次主动提,难不成是他们家里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韩闻逸看了看自己的日程安排,有点头疼。一般来访者约时间都是晚上或者双休日,毕竟学生要上课,上班族要上班。但他这几天都有安排了。
“下周五晚上你们有时间吗?”他问道。
武大问没立刻回答。到下周五要等接近两个礼拜,太久了。
“韩老板最近很忙?”
“是啊。”他没有详细解释他在忙什么,毕竟心理咨询师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应该向来访者自我暴露。
“那……也不一定非要晚上,”武大问问道,“这周哪天午休的时间韩老板有空没有?”
韩闻逸愈发诧异。武大问似乎很心急。他沉吟片刻,又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还真找到一天的空。
“那就今天?正好我今天中午有时间。”
武大问愣了一下,立刻一口答应下来:“那就今天!”
第65章
中午, 武家一家三口果然上门来咨询了。
当韩闻逸下楼的时候, 就看到武大问和郑婉柔站在一侧, 武顺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另一侧。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
“韩老板,”武大问先看到韩闻逸, 忙跟他打招呼, 介绍自己的妻子, “这是我老婆郑婉柔。”
“武太太您好, 我是韩闻逸,”他向郑婉柔伸出手, “我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
“韩老板您好。”郑婉柔连忙伸手,“我听老公说过您的事,很感激您对他们的照顾。”
韩闻逸一边微笑着和她握手,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郑婉柔的气质非常与世无争, 几乎没有任何棱角——可没有人真的什么都不争。棱角若不在外面,便在里面。
打过招呼, 他便领着他们进咨询室。
一踏进咨询室,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屋内的空调打得很足。武顺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郑婉柔忙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递给武顺。武顺摇头不肯接。郑婉柔小声道:“披上吧。着凉的话会生病的。”
两人僵持了一阵,武顺终于不情愿地接过外套,并不披上,只在手里拿着。
郑婉柔还想再劝, 武顺快步进屋找地方坐下了, 将外套放到一边。郑婉柔顿时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韩闻逸默默将这些细节看在眼中。
咨询开始之后, 他先检查了一下他上次布置给武大问和武顺的功课。上一回他让他们写下对方身上的缺点, 找出正例和反例, 并为缺点评分。不过人的看法是会不断改变的,一天一个看法也不稀奇,他要求他们把记录的表格全留下来,不必因为第二天改变了想法就丢掉昨日的记录。因此当武家父子把他们这些天来的记录表交给他的时候,他能够很明显地看出这段时间来他们的心理变化过程。
刚咨询完的那几天,显然是武家父子的“蜜月期”,他们对彼此的评价都很高,武顺对武大问的缺点的评分几乎都在50%到60%之间,武大问对儿子的缺点的评分更是低到40%左右——当他们学会用另一个角度来看待对方,稍有一些矫枉过正也是情理之中的。
后来双方的评价都有一些波动,直到前天,武大问对儿子的评分忽然滑铁卢一般骤降,武顺的多项缺点都被他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韩闻逸便从评价表的变化开始切入话题:“是前两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武大问和郑婉柔对视了一眼,武顺则低着头谁也没看。
片刻后,武大问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是的。前天……”
他刚开了个头,韩闻逸抬手示意他不急,先宣布规则:“我希望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把发生的事情说一遍。说你们的感受和理解就好。因为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所以当别人说的时候,即使你们不认同,也不要插话,听对方说完,可以吗?”
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武大问和武顺上一次已经经历过“罗生门”,他们立刻理解了韩闻逸的用意。最吃惊的当属郑婉柔,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沟通模式。不插话,不打断,甚至不交流,每个人都自己说自己的。但既然武大问和武顺同意,她也没有意见。
得到一家人的同意之后,韩闻逸这才示意他们开始。
武大问率先开口。他讲述了武顺一回家就发脾气摔蛋糕的事,言语之间满是对武顺的失望。
他说的时候,武顺一直低着头,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他亦清楚自己的糟糕,令人失望也是情理之中。
武大问说完,就轮到郑婉柔说了。她说:“那天小顺生日,因为小顺爱吃奶油蛋糕,所以我亲手……”
“我什么时候爱吃奶油蛋糕了?”武顺猛地抬起头。刚才武大问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没吭声,可是郑婉柔的第一句话他就忍不住了打断了。“我根本不喜欢吃。小姑娘才喜欢吃那种东西!”
郑婉柔很吃惊:“你以前明明很喜欢吃的啊。”
武顺正要反驳,韩闻逸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许插话的规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武顺满肚子话想说,可是他之前答应过规则。无奈何,他懊丧地抓抓头发,重新把头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