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瑾寒白着脸,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
左右也无话可说,苏恒索性和白秋落搭讪。
“这位姑娘家里是行医的?看这处理伤口的姿势很是熟捏呢。”
白秋落抬头对着苏恒一笑,道:“不是,是我行医。”
“你?”苏恒顿时惊讶。
女子行医吗?而且还是个小女孩,这着实令人有些惊讶。
白秋落笑着点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像极了开心时的苏瑾寒,所以苏恒对她也格外的温柔有礼:“不是不对,只是有些惊讶。”
毕竟世人愚昧,对于女子行医,是极度排斥的,但凡和行医扯上关系的女子,怕是都要遭人嫌弃的,她一个小姑娘,怕是受了不少的白眼。
白秋落微微一笑,道:“我能理解。”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邵南初淡淡的开口了,“你们是来找庄靖铖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他失忆了。”
不爽苏恒和白秋落搭讪的模样,邵南初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客气。
苏恒虽然心有所料,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目光看着庄靖铖,皱眉道:“他失忆了,怎么会知道自己叫庄靖铖?”
一旁的白秋落道:“他并不是完全失忆,只是受创后的产生的记忆丢失,或者说深层保护。”
苏瑾寒和苏恒同时不解的看向她。
白秋落解释:“他是被大水冲到支流,流落到我们这附近的,是父亲将他给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重度昏迷了。身上多处骨折,还伴随着内出血,总之就是伤得很严重就对了。”
“我当时好不容易救了他一条命回来,可是他昏迷了足足二十天才醒来,我都以为他要成植物人了。”
苏瑾寒听到庄靖铖受伤这么严重,九死一生,心里顿时一揪,手心的伤口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看着庄靖铖的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问:“植物人是什么?”
“植物人就是他人还活着,但是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意识,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说话,除了安静的躺着,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苏瑾寒的眼泪骤然啪嗒落下,心跳几乎停止。
庄靖铖皱着眉看苏瑾寒一脸难过的模样,似乎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苏瑾寒难过的别开眼睛,哽咽着问:“那失忆是怎么回事?”
“失忆这事儿啊,是他醒来之后,这两天我们才发现的。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但是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掉落水中。总之就是,过去的事情他记得,但是近期的事情,却不一定完全记得了。”
“因为我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近况,所以无法判断他到底记得多少,又忘记了多少。”白秋落说。
苏瑾寒心里酸楚,记得过去,不记得现在,所以连带着也将她给一并忘记了是吗?所以她对他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可有可无是吗?
白秋落见苏瑾寒难过的模样,心里明白她肯定和庄靖铖有过什么,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好啦,伤口包扎好了。不过这几天不能碰水,每天要按时换药,过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苏瑾寒抬头看她,忽然反手抓着白秋落的手:“秋落,你叫秋落是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白秋落点头。
苏瑾寒哽咽着问:“那他能不能,他的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他们好不容易相爱,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残忍,就这样剥夺了属于他们的记忆?
白秋落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不能完全的保证什么,有恢复的可能,但也有可能就一直这么失忆着。因为他在落水的时候脑部遭遇过重击才导致的失忆,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我也不能够保证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就是……”
白秋落想说就是在现代社会也不能保证他就能恢复的时候,邵南初淡淡的一个眼神,让她顿时住了嘴。
好吧,但凡涉及到医学,她就总会忘乎所以。
苏瑾寒抓着白秋落的手用了力。
似哭似笑的面容带着难言的悲伤,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秋落被抓得有些生疼,微微皱眉,轻声道:“姐姐你别着急,这都是概率性的,止不住哪一天,他自己就好了。你再这么用力,我刚刚就白给你包扎了。”
苏瑾寒慌忙松开手,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对不起,我抓疼你了吧。”
“我没事,倒是姐姐你看着并不怎么好。”白秋落甩了甩手,说。
苏瑾寒勉强一笑,道:“我没事,他现在坐在轮椅上,是他的脚……”
难道他脑子出问题了,脚也有问题吗?那还真是噩耗中的噩耗。
“哦,那个啊,别担心。他脊椎受了伤,一时间用不到力,加上他也刚醒来十几天而已,养一养,过段时间,自然就可以站起来了,不影响的。”白秋落道。
苏瑾寒闻言,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都问够了吧,问够了到我了。”一旁的庄靖铖总算放下了杯子,插嘴说道。
苏瑾寒抬眸看他,眼神凄楚中带着几分清明。
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她怎么还舍得去怪他?
在涛涛洪水中活下来,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了吧,若不是遇到好心的白子信将他给捡了回来,又遇到擅长医术的白秋落,或许他早就死了,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今他虽然将她给忘记了,但至少还好好的活着,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怨怼?
一旁的苏恒虽然不满庄靖铖方才的举动,但是也知道他这是身不由己的,所以脸色虽然不好,也没有开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