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和山匪冲突,打作一团时,不求你们搭把手,至少也该随机应变偷偷爬上马车,让车夫瞅空子带上他一起逃跑吧!
结果呢?你们倒好,就光甩着膀子傻站在一边看戏,最后还得自己提醒他们该离开了,猪队友都没这么傻的,或许他应该庆幸这些人只顾着看戏,没有趁机把他抛下吧。
“苏……苏贤弟,”葛士晖正坐在苏锦楼的对面,在火光的照映下看向苏锦楼的眼睛越发明亮,“原来你还会拳脚功夫啊?”
苏锦楼抬了抬眼皮子,“嗯,会一点,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难道这小子见到我大杀四方的英姿后想拜我为师?
虎躯一震,拳打泰山,脚踩五岳,用人格魅力吸引众小弟主动拜服,看来我也要享受一把主角的待遇了。
来吧!跪伏我吧!称赞我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绝对不会有失我高人的风范。
“苏贤弟,这个……你出价多少两银子?”葛士晖殷切的瞅着苏锦楼,“你别不好意思说,我家里还是有些底蕴的,只要价钱不是太离谱,我肯定出的起。”
嗯?啥意思?出什么价?我又不是青楼里卖身的姑娘。
这边葛士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苏贤弟,我见你骨骼惊奇,身手矫捷,十分适合做我的护卫,只要你跟了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你看我身边的白芍长的可还能入你的眼?只要你肯入我麾下,我就把白芍送与你,如何?”
苏锦楼,“……”
人家都是虎躯一震引众小弟跪着唱征服,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别人招揽我当护卫了?人家当大哥,我却成了小弟?我果然没有当主角的命,要不就是写这篇文的作者是个后妈。
又瞥见婢女白芍大惊失色的脸,苏锦楼真心想说,姑娘!我知道你一片芳心都落在你家公子身上了,你毕生的追求是当你家公子的姨太太,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泥腿子,放心,你胸太小了,老子压根儿看不上眼。
苏锦楼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饼子,随即上了马车打算和周公约会,至于葛士晖?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反正老子绝不伺候了。
护卫?护卫是下人,也得签卖身契,他好好的清白人不做,干嘛自甘堕落非要把自己给卖了?是你傻还是我傻?真以为他是空有武力而无头脑的莽夫呢?
葛士晖眼睁睁的看着苏锦楼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的离去,这是?给我甩脸子了?
岂有此理!我……我让他做护卫难不成还委屈他了不成?就凭他苏锦楼的出身,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入我葛家的门,他竟然还敢下我脸面,真是不知好歹!
有心想把苏锦楼一人丢在这半路上,可一想到他把那么多的山匪都给打趴下了,葛士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大人有大量,我不与他计较。
心里窝火的葛士晖抓起婢女白芍的手将其带入了马车上,不一会儿马车里就响起了男子的粗喘和女子可疑的呻/吟声,那叫声时而痛苦时而愉悦,婉转柔媚,甜的腻人,在场的都是成年男人,谁不知道这是葛士晖在办事呢。
众人心照不宣,没有一个谈论此事的,在场的人中,两个七斋书院的学生是葛士晖收买的眼线,三个车夫都是葛家主母安排的人,一个小厮是葛士晖身边服侍的人,剩下的两个鹿鸣书院的学生向来唯葛士晖马首是瞻,就更不会议论葛士晖的是非了。
其实,像葛士晖这种带着小厮婢女出行的富家公子并不稀奇,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身边不缺照料的人,携带的衣物书籍吃食都需要人精心照看,出门在外与他人交际往来,有些话有些事情不宜亲自去说去做,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小厮的重要性了。
主子不便开口的话,小厮可以代其出言,主子身边琐碎之事也由小厮代劳,行李细软等物仍需小厮搬运,而婢女则负责为主子端茶递水,敲肩捶背,夜凉暖床,满足主人的生理需求,当然,大庆朝也有许多人只带一个小厮,这类小厮长相俊美身段柔和,兼职泻火工具。
所以一行十一人中,唯有苏锦楼不是葛士晖阵营里的,这也是刚才葛士晖无所顾忌当场招揽苏锦楼的一个原因,若是有“外人”在场,他也不会如此孟浪,轻言让苏锦楼当他的下人。
苏锦楼耳聪目明,深夜寂静,女子时断时续的吟娥之声不断的传进他的耳朵里,正值二十来岁的年纪,恰是龙精虎猛的少年,听到这引人遐想的可疑声音怎么可能不受丝毫影响?
苏锦楼身体健全,男人有的部件他一样不缺,没有遁入空门,无需守清规戒律,性向正常,爱好红颜,所以他并不认为近女色是件丢脸的事。
男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可你葛士晖能低调点吗?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咋能这么随便的耍牛氓呢?虽然你那马车有帘子遮着,但外面好歹还有别人在啊,你和你婢女的声音离八百里都能听见,这和当众表演春宫有什么区别?不是说古人都是矜持的吗?怎么办起事来比后世人还要豪放不羁?这难道就是古代版的车震?
及至后来,声音越来越露骨,苏锦楼听的一肚子火气,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起身一把掀开帘子,正对着葛士晖的马车扯着嗓门大声嚎叫。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哦嘿哦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好汉歌》唱完再来一曲《女驸马》,“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最后背诵老子的《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嗯?苏锦楼仔细倾听,见先前的粗喘和可疑的声音都消失了,心中甚是满意,不错不错,我的唱功不减当年。
“呼~~爽!收工!”随即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放下帘子,转身钻进车里,裹着被子继续梦周公去了。
车外的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这苏锦楼不愧是能一脚踹飞山匪的真汉子!声音中气十足,唱腔鬼哭狼嚎,牛!真牛!不过即使耳朵受到荼毒折磨,心里却诡异的感到有些开心,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对二公子不分场合的办事心中也有意见?罪过!罪过!
唉哟,也不晓得车里的二公子如今是个什么心情了。
什么心情?
兴致正浓,办事办到一半,在耳边陡然出现一声嚎叫,脑子都被这声鬼吼炸懵了,他能有什么好心情?
葛士晖黑着脸看着眼前这张美人脸,白芍明显对刚才的“变故”反应不及,那张脸上布满了惊讶和疑惑,眼睛不受控制的往葛士晖的身下瞧,葛士晖气血上涌,脸上青白交错,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苏锦楼大卸八块。
为何?
只因为……他萎了……
第35章 学渣心酸
宜章县规模甚大人口众多, 商铺鳞次栉比,悬帜迎风招展,青灰色的屋脊影影绰绰, 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路, 行驶其上的牛车驴车马车络绎不绝, 尤其是近期县试即将开考,周边小镇村落里的考生一拥而入,使得这个本就繁华的县城呈鼎沸之势。
县城外, 人群川流不息,三辆青棕色的蓬帘马车从远处缓缓行来,马蹄踏着青石板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无需车夫呵斥,路上的行人小贩纷纷避让一旁。
马车在县城门前停下, 一个身着褐色衣袍, 容颜疏朗的青年,背着包袱身形矫健自第三辆马车上一跃而下。
“承蒙葛同窗一路关照, 在下心中不甚感激。”说完就对着马车里的人拱手作揖,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和昨夜狼嚎鬼叫开启麦霸模式的苏大家判若两人。
葛士晖连面子情都不愿做了, 直言吩咐赶车的吕福,“走!”他现在一听到苏锦楼的声音就想到昨夜办事办一半萎了的画面, 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苏锦楼那张脸。
苏锦楼遥望着远去的车屁股,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不就打扰你办事了吗?至于这么记仇嘛,都不理人了,你葛二公子的风度呢?修养呢?都被吃了?要不是你做事太高调,他才不会闲极无聊大半夜里唱什么好汉歌呢。
抬头望着巍峨结实的城墙,城门正上方写着“宜章”二字,门口的士兵身着号服分立两旁,进城的百姓自觉排队等着士兵的例行检查,苏锦楼老实排队,从身上掏出路引等待士兵查验。
大庆实行户籍管理制度,小农经济根深蒂固,百姓们安居乐业,守着家乡的田地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擅自离开户籍所在地,是要被治罪的,但人都会有急事,学子也需要背井离乡前往他处科考,这就产生了“路引”。
路引是关卡通行证,大庆律法明文规定,凡离所居地方百里者,需持有官方发放的路引,若无路引或者路引与之不符者,需依法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