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爬起来还没有进食的胃突然装下去一块仙贝,感觉有点儿不太舒服,清流摸了摸肚子,几步走到天台边上往下看。
一楼的人还挺多的,吃完饭从食堂往回走,出来散散步什么的,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按照这个高速来看就算清流把嗓子喊破也不见得楼下的人会听见这边的动静。
“哎……总不会一整天都没有人上来吧。”
清流默默的趴在栏上,感受着顶层一阵一阵的风,很是惆怅的说道。
她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其实只要在幸村精市打不开门之后,不太相信的走过去握着门把手用力扯两下,小声来一句‘阿拉霍洞开’就可以了。
蠢死了。
“不会的。”不知道清流转眼间已经想到其他地方去,幸村精市很肯定的说道,“最迟傍晚就会有人上来了。”
“你怎么知道?”
“傍晚要查房,一定会有人来找我们。”
清流掐指一算,粗略算出自己大概还要在这里待上五个多小时,刚刚才亮起来一点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重新把自己挂在栏杆上,恨不能迎风飘荡。
幸村精市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刚认识,没话题,不感兴趣,没得聊。
捋了捋被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清流从栏杆上下来,啪嗒啪嗒走回水泥台边上,这回到没有故意在最远的地方,而是直接在幸村精市身边坐下。
“说起来,幸村君你……”磨蹭了一下,清流觉得自己怎么样都要找一个话题出来聊一下,否则一个下午在这里得憋死她,“是打网球的吗?”
——为什么不是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那样她就可以幻影移形走人了嗷_
“……朝日奈san是怎么知道的?”幸村精市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僵硬。
“直觉吧。”清流双手托着脸颊,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幸村君看上去就像是打网球的人呐。“
”是么……“
幸村精市应了一声,听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看上去我好像说了什么蠢话。”想起之前看见的五彩斑斓,清流连忙坐直了身体,用指尖蹭了蹭鼻翼,有些懊恼的说了声抱歉,“那个……是因为生病了么?”
幸村精市点点头。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清流羞惭的差点想把自己埋进水泥台里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隐隐发烫,她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幸村精市,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要岔开话题开一下玩笑,但是又觉得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最后也只能很怂的低下头不去看他。
“抱歉。”她又呐呐的说了一声。
“没关系。”幸村精市平静的回答。
从消息出来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就算心里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要冷静、要平静,不能让大家担心,要无所谓,实际上却也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的,心里也介意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连个笑容都没办法挤出来了。
“那……医生怎么说?”清流不自在的抠了抠水泥台的边缘,小声问道,“要做手术么。”
“嗯。”
听出对方话语里的不配合,清流原本想好的话瞬间又被咽回了肚子里,讪讪的沉默下去,静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看远方大团大团的云彩,又悄悄的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美少年,觉得这种事实在是残酷的不得了。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
“那么你呢?”
清流闭上了嘴,幸村精市却忽然开口。
他忽然反应过来对方似乎也是在住院,之前成片成片的出现的帅气的男性们实在是轰动了整个住院部,但是似乎自从她住进去之后,就只有别人进去,女孩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今天好像是第一次出来吧。
“我?”
清流眨眨眼睛,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不是什么大毛病啦,就是之前不小心受了点伤,是哥哥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她斟酌着,也许有些自作多情,不过清流还是尽量用一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对自己进行描述,免得对方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又添上一层阴霾。
毕竟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到一些坏消息心情会更加的不好。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这时候身后传来铁门打开的嘎吱声,仿佛从天际降下来的圣歌。
满心都是如释重负,清流飞快地从水泥台上站起来,匆匆丢下一句明天见,然后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站在天台门口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道风从身边擦过,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角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迅速消失在楼梯拐角。
推了推眼镜,那人也没有在意,回过头看着幸村精市的背影,几步走了过去:“想好了吗?”
“没有。”幸村精市回答的非常干脆。
“你的病情,手术还是越快做越好。”医生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平静的劝说道,“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让我再想一想。”
“一个星期,否则我就通知你的父母了。”医生给出了最后期限,说话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尝试一下,手术成功率并不算低。”
“……我知道了。”幸村精市点点头,“石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