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趁机说:“要抓紧了啊。”
班级的座位按着成绩的好坏来排列,每学期开学坐好后,期中考试考完再换一次。初二(3)班虽然单元考试才考,但是实际教学已经快拉到一半了。按她这样稳定发挥下去,她觉得过了多久,自己大概就要坐教室前几排了。至于余小龙,明朗认为这是只深藏不露的跳蚤,要不要蹦前面,那完全看人家心情的好坏。
宁婉夕正跟坐最前面的周涛等人说完话,转过头来,眼神一挑,“切”了一声。
肖娟一向跟她不对路,闻言说:“你啥意思?瞧不起人是吧?不就比我多四分吗?人家明朗都比你多十分呢!”
明朗还是比较关系自己考试成绩。她前面几排都是班上成绩好的。她于是伸长了脖子看。宁婉夕98分,周涛103分。看到数学课代表周涛的分数,明朗心里对这次考试有了点数,上前几名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宁婉夕慢条斯理收卷子,用手拦着分数那一栏,“提前知道了题目,才考了108分,有什么好得意?”她说。
明朗愣了愣,肖娟站起来,叫道:“你什么意思?谁提前知道题目了?是你自己蠢,考不过就在瞎造谣!”
“谁造谣了?”宁婉夕也站了起来,“她一个,郑国庆一个,平时成绩差得要死,这次考这么高,分明就是作了弊!唐老师亲口说的,你们是看了人家一班的卷子的!”
明朗明白唐老师那几次眼神的意思了。有没有看试卷,她心里自然有数。不过,像她这样重来一次,是不是也可以说作弊了?
明朗没有生气,肖娟就发作了,“你这典型的就是嫉妒!人家考得比你好就是作弊了?就是提前知道题目?那你上次语文考一百多,是不是也找一班借卷子看了?”
宁婉夕气愤说:“你,你fp!”
“你才放p!”
明朗看着已经上升到言语攻击了,连忙拉肖娟。余小龙也笑呵呵往两人中间站,胡扯道:“哎呀呀,这么臭,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红薯吃多了。”
明朗往教室后面看,郑国庆的座位距离她这,还隔了二排。由此可是看出这位的成绩在班上是个什么水平了。
明朗小声问余小龙,“郑国庆考多少?”
“112分,全班最高。”
那也难怪了。
一班二班是重点班,课程比他们普通班要拉得快,听说二单元的测试都考了。以前也有同学找他们要试卷看,考试的时候,成绩一飞冲天,结果期中期末大考的时候,那反差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几个代课老师很是反感这种情况。
肖娟还要争辩,明朗拉住她,“管别人说不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快坐下来。”
肖娟还在忿忿不平,明朗的刻苦她这几个月可是看在眼里的,说实在话,被明朗影响着,她都有些紧张了。
“马上就要数学奥数考试了,明朗,你好好考,让他们好好瞧瞧!”
“好,好。”明朗点头,附和说,“我们一起,好好考,给他们厉害看看。”
进了初中之后,每年都有奥数考试,成绩非常优秀,能在省市获奖的同学,中考的时候还能加分。学校对这个也很重视。柳镇这边,奥数考试是采取层层选拔的规则,先是在各自学校选出优秀者,然后再集中考试,从中选出优胜者,参加南江市的选拔,要是能够在南江市杀出重围,那就可以参加省里面的奥数大赛了。
柳镇中学以前都是在几个尖子生班挑选参加镇奥数竞赛的人选,不知道从八六年,还是八七年,有个普通班的学生破天荒在中考考了柳镇当年中考的第一名,被南江一中直录,听说在南江一中也表现十分优秀。柳镇中学至此就更改了奥数竞赛的选拔规则,采取全校统考的方式选拔优胜者。
不过在明朗的印象当中,这种黑马还是极其少见的,最起码她经历的几次奥数选拔,名额都出自一班二班。
明朗所在的初二(3)班,数学和物理成绩突出的就是周涛、严学文、余小龙等人,大家普遍认为,就算是能杀进入围赛的,也多半就是他们几个人。
至于明朗,去年都还是年级一百名开放,想杀进奥数?呵呵,这是不可能的。
也是怪,初一的时候,女生的成绩普遍要好于男生,但一升了初二,男女生的差别就很明显了。语文英语成绩好的多半是女生,而数学物理成绩好的几乎都是男生。语文和英语成绩的差距并不大,最主要体现在作文上,只要作文不偏题或是题目太出格,一般分数的差距,就一二分。但数学和物理就不一样了,这上一名和下一名差十几分,那太常见了。
在一分都能压到一片的大型统一考试中,十几分的差距可以说天上地下了。
所以,有人说得理化者,得天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次考试的风波在教室里传了好几天,听说郑国庆还被叫了家长。至于明朗,虽然没有上升到被叫家长的程度,但是很明显,她感觉几个代课老师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朱虎那边星期五来了电话,让明朗跟妈妈周末一起来南江市一趟。朱小玉听了安悦秀的转述,还愣了愣,“不是说爸他去看老战友了吗?”
安悦秀说:“你爸让你去一趟,你就去一趟吧。他那老战友就在南江市里面。”
明朗仔细打量安悦秀的脸色,有些苍白和憔悴。朱虎跟安悦秀所说绝对不止这些。她有些担心看了母亲朱小玉一眼。
朱小玉也有些心神不宁,挑了几粒饭,干巴巴说:“我这只怕是脱不了身,科室的事情太多……”
安悦秀一下子放了筷子,“医院再忙,少了你难道就转不下去了吗?”
朱小玉不再说话了。
到了晚上,明朗睡到半夜醒来,看见隔壁房里的灯还亮着,她光了脚过去看。
朱小玉呆呆坐在梳妆桌前。
明朗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打着哈欠,“妈,你怎么还没有睡?”
朱小玉连忙擦了下脸,“就要睡了,你怎么醒了?是要上厕所吗?”
“嗯。”明朗去厕所出来,房间里的灯已经息了。但她知道朱小玉肯定没有睡。她也在黑暗里静坐着,那边有压抑的哽咽声传出来,不知不觉中她也泪流满面了。
星期六早上,明朗读完了英语吃早餐,看见朱小玉挽着包要出门,问道:“妈,你今天还要上班吗?”
“嗯。”朱小玉低着头穿鞋,“妈妈科室有事。”
明朗装作没有看到她的逃避,说:“那我在家等你,咱们几点钟上车?你记得要早点回来。”
朱小玉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含糊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
明朗等到九点钟,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她害怕朱小玉到这时候了还逃避。正要出门去医院找人,朱小玉回来了。明朗看到她心情不好,还是说道:“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点吧,咱们还要赶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