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骑自行车去了公社,先找林纾,送点蘑菇鸡蛋给他,汇报一下先锋大队近来的情况,顺便就打探一下消息。
周明愈笑道:“林主任,我岳父的情况你也知道,出身成分是不大好,祖上是地主,可我岳父思想端正,要求进步,一心向党,现在做兽医更是兢兢业业。”
当然,被补成地主富农身份的,基本也都是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可惜没有办法申诉无门而已。
他们既然和公社能说上话,周明愈自然想帮一下莫树杰。
林纾道:“你们放心,咱们公社向来公平公正的,柳书记上任以来你们也看到了。”
很少搞那些扯淡的事儿了嘛。
莫茹笑道:“是的,咱们大家伙儿都感激林书记,他是一个拥党爱国爱民的好干部,俺们是打心眼里热爱他,所以每天特别有干劲,一定要继续争当劳模。”
林纾听她这么说,自然很高兴。
他们都觉得莫茹和周明愈是朴实又忠诚的社员,没有什么心机,不会交际,不会说话,单纯又透明,有什么说什么,连跟书记要猪肉和奖励的话都能说出来呢。
从林纾这里拿到了善意的保证,两人暂时放下担心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社员们忙着挖蓄水井,莫茹则依然四处捉虫子,自己大队虫子太少还得去附近大队里抓。
养鸡场还有那么多鸡呢。
都知道她擅长拿虫子,所以其他大队的人见到都高兴地跟她打招呼,欢迎她去他们地里拿虫子。
如今莫茹不但植株、地面,连地下的虫子都能拿到,所过之处那些害虫几乎一扫光。
以至于她不得不在河边、草丛里留下一些,不能拿光,免得没有虫子喂鸡。
好在害虫们繁殖能力特别强,温度湿度合适的时候,转眼就一片一片的。
过了几天,周诚志在河边溜达的时候,突然发现水面上飘着一片小绿叶,那叶子和其他的不一样,从清澈的水中能看到有一根杆子。
咦?
这是……荷花?
周诚仁几个也抽着烟袋过来,几个老头子研究起来。
周诚仁道:“肯定是荷花,俺们家劳模去县城带回来几斤莲子,说都种咱们河里了。”
老头子们有点不信,“这里还能长荷花呢?那时候陈地主家都是在南边种。”
“劳模种的,能不长吗?”周诚志道:“不长也得长。”
周诚义:劳模、祖宗、龙王,这是队长三板斧。
劳模在西河里种荷花的消息在大队里引起了一阵轰动,社员们上工下工的都喜欢从西河边走,不路过也要绕过去,就为了每天去看看长出来的荷叶,这可是稀罕物。
魏生金都特意教了小学生们念荷花的诗词,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等等。
莫茹也在河边写生,把田野、老农、碧波、清荷、垂柳、茅屋都画进去,画完了觉得河面太空旷,就加了几只白鹅、一串鸭子。
“看来得弄几十只鸭子来养养了。”一个大队养几十只鸭子还是没压力的,上头也不会管。
更何况,她是劳模呢。
她当然不承认自己吃腻了咸鸡蛋想吃咸鸭蛋,尤其是蛋黄流油的咸鸭蛋,一想起来就直流口水。
她去找了周明愈,一起去找周诚志,“队长,咱们队现在有水,再养几十只鸭子吧。”
好啊!
周诚志巴不得啊,就喜欢劳模整天闲不住,脑子一转就是一个生钱的主意。
自从有了挂钟以后,他别提多精神,黑脸上都挂着笑呢,一得空就对着那挂钟瞅,越瞅越觉得这俩劳模是祖宗显灵保佑来造福村民的。
他对周明愈道:“小五,你去找会计支钱报账,去公社走一趟,看看直接买小鸭还是买种蛋咱们自己孵。”
周明愈笑道:“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他和莫茹就是总领造纸厂和养鸡场、蘑菇大棚,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在里面劳动,这样就能将他们解放出来去干更多的事情。
两人去找周明阅支了三十块钱,预备着买七八十个鸭蛋,再买三四十只小鸭子。
这时候不好买,只能碰到多少买多少,买不到再想办法。
他们走了一趟公社,找高余飞和庄莹打听一下。
高余飞是技术员,经常下乡,庄莹是公社妇女主任,和各村妇女打交道很多,对这种**鸭鸭的事儿比较清楚。
高余飞知道水城大队和碧水潭大队里有白鹅和鸭子,帮他们问了一下。
水城大队没的卖,但是可以卖十几个种蛋,其他的他们自己也要留着用,说今年不知道怎么还是,鸭子得病死得多,他们自己也不够了。
碧水潭大队听说以后愿意卖十五只母鸭和二十只小鸭子给他们。
庄莹帮忙买了二十只鸭蛋和几只大鹅蛋,另外供销社也有鸭蛋收上来,可以帮忙挑选种蛋。
供销社不要钱,只等先锋大队的鸭场上缴鸭蛋任务,他们巴不得先锋大队也养鸭子呢。
高余飞骑着他那辆几乎要散架的自行车来给莫茹和周明愈报信,“你们赶车拉着篓子,咱们去把那些扁嘴拉回来,两块五一只下蛋的鸭子还挺划算的。”
莫茹听说还有成年鸭子买正高兴呢,立刻就准备,周明愈比她心思缜密,问高余飞,“这些成年扁嘴有没有病?”
如果没病,他们干嘛急着卖?
这又不是冬天需要吃粮食,现在是初夏时分,鸭子们都可以去河里自己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