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雁盯着苏轻鸢打量了半天,摇头道:“说实话,你应该把自己养得再胖一点。你现在手和脸都没什么肉,身子却臃肿成这样,稍稍用点脑子就能察觉到有问题。”
“一般人不敢往这个方向想。”苏轻鸢淡淡地道。
当然,这只是敷衍的说法。
她之所以还敢见人,是出于另外一种自信——
算起来,她修习巫术,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了。
虽然还远远没到念姑姑那样得心应手的程度,却也已经有了一点小小心得。
所以,还怕什么呢?
到了御花园,果然热闹非凡。
苏轻鸢随意扫视了一圈,除了程若水几人之外,她认识的就只有北燕的和靖公主了。
剩下的那几个,应当是一些属国的公主或者王妃之类的,苏轻鸢记不住,也不想浪费心神。
让她觉得有些惊诧的是,良嫔居然也在。
这女人,伤好了吗?
众人行过礼,苏轻鸢微笑着走到暖阁中坐了下来:“哀家病了多日,失礼得很。诸位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一个妆扮得十分明艳的少女忙笑道:“很习惯!贵妃娘娘和娴妃娘娘照料得很周到,我们在自己的小地方可见不着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见不着这么好的宫殿和梅花!”
程若水见苏轻鸢皱眉,忙向她解释道:“这是明月公主,泽国国主的独生爱女。”
苏轻鸢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静敏郡主“嗤”地笑了一声:“这么着急讨人欢喜,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照我说,你也用不着这么八面玲珑!我是从来不会照料旁人的,太后又不是不知道!你刻意卖好的嘴脸,我瞧不上,太后也恰好不喜欢,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番苦心!”
明月公主闻言,立刻白了脸色。
苏轻鸢向静敏郡主横了一眼,有些无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来者是客,你也太不像话了!”
“我只是替你把不方便出口的话说出来而已!”静敏郡主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轻鸢笑着摇了摇头。
良嫔得了个空,忙过来行礼:“臣妾病了一个多月,一直没能侍奉太后,是臣妾的不是。”
苏轻鸢眯起眼睛看着她:“身子好些了吗?”
良嫔忙低头道:“谢太后关心,好多了。”
苏轻鸢见她行动仍有些蹒跚,便不多问了。
落霞替苏轻鸢招呼道:“太后面前不必拘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是了。”
静敏郡主笑道:“就是嘛,你们不必怕她!她跟咱们一样的年纪,先前比我还爱玩呢!这会儿她不过是硬端着个皇太后的架子,大伙儿可别被她骗了!”
“瞧瞧,这南越宫中,可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的。”苏轻鸢向百里云雁笑道。
百里云雁走到角落里去把和靖公主揪了出来,带到了苏轻鸢的面前。
苏轻鸢笑问:“和靖公主怎么独个儿在后面坐着?这么些天了,还没跟大家混熟吗?娴妃也太粗心了,公主的性子疏淡,你就更该多陪着,怎么冷落了客人?”
和靖公主忙露出笑容,急道:“不是娴妃娘娘招待不周,而是……而是和靖实在累了,所以……”
话未说完,她的脸上已经烧红了起来。
苏轻鸢看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家妹妹苏青鸾,立刻皱起了眉头。
和靖公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更慌了。
这时,远处忽然冲过来一个人,一把将和靖公主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冲着苏轻鸢便嚷了起来:“你还说娴妃冷落客人,你自己都快把客人吓哭了,这笔账怎么算?”
“段公子,您、您不要顶撞太后,是我不好……”和靖公主扯住来人的衣袖,急得都有些结巴了。
苏轻鸢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
段然警惕地瞪了她一眼,同和靖公主一起往后退了两步。
苏轻鸢垂下眼睑,冷然道:“给你机会,重新说。”
段然迟疑了一下,敛了怒容,换上一脸正经:“和靖公主体弱,方才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并非不合群,请太后勿怪。”
苏轻鸢悠悠地道:“哀家自然知道公主只是累了,只是——哪里轮得到你替她解释?莫非你什么时候挨了一刀,成了公主身边的总管太监了?”
和靖公主的脸色更红了。
苏轻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段然。
段然黑了脸,好一会儿才咬牙道:“皇上临行前嘱咐过微臣照料宫中诸事,所以服侍诸位公主王妃们也是微臣的职责。”
“哦。”苏轻鸢移开了目光。
段然咬了咬牙,又补充道:“方才无礼冒犯太后,是微臣之罪。”
苏轻鸢叹了口气:“罢了。”
静敏郡主在旁笑得一脸不屑:“和靖公主为什么会累?还不是因为某人一天到晚拉着她四处闲逛!我说姓段的,你最好收敛一点,小心北燕三皇子回来打死你哦!”
和靖公主忽然抬起头来,好看的杏仁眼里写满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