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鸢心下发慌,挂在他的腰上愈发不肯放手:“你放过她!我求你放过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青鸾她太脆弱,受不得苦的!”
“怎么对你——都可以?”陆离低下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苏轻鸢咬紧牙关,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离微微勾起了唇角:“好,朕就准你所请,希望你不要后悔。”
苏轻鸢松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陆离眯起眼睛,淡淡道:“明日早起,陪朕上朝。”
“上朝?可是……”苏轻鸢呆住了。
但她最终还是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敢多问。
看陆离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是在同她打商量的。
他决定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先前没有,如今当然就更加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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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太后高兴就好
次日早朝,殿中的气氛颇有些怪异。
只因御座旁边又设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面端坐着的,正是被朝臣们诟病为“祸国妖孽”的当朝太后苏轻鸢。
没有垂帘、没有架屏,这个素衣银钗的女子,竟然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坐在了满朝文武的面前!
惊诧之余,群臣由窃窃私语而至议论纷纷,最后竟然就在这朝堂之上,互相吵嚷起来。
苏轻鸢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地窥察着陆离的脸色。
陆离偏过头来,在群臣看不见的角度,向她轻佻地眨了眨眼。
苏轻鸢慌忙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过得片刻,朝臣们的吵嚷声渐渐地低了下去。
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那个一身正气的崇政使薛厉。
他草草地向陆离行了个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苏轻鸢:“敢问太后:您一介女流,出现在朝堂之上意欲何为?”
苏轻鸢下意识地看向陆离,却见他只管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纸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略一迟疑之后,苏轻鸢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哀家想来,所以就来了。‘祸国妖孽’的罪名都担着了,难道还怕再多担一个‘牝鸡司晨’吗?”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礼部尚书何正儒迈步出列,痛心疾首:“自古内外有别,不容逾越。陛下并非幼主,太后更未曾受先帝托孤,此举实在于礼不合!请太后即刻起驾回宫,莫使陛下为难!”
“太后高兴就好,朕并未觉得为难。”陆离漫不经心地笑道。
何尚书被这句话呛了一下,脸上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苏轻鸢忍不住又向御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始终未能猜透陆离带她上朝的用意。此时看来,他似乎是存心想作壁上观,让她独自应对群臣的质问和指责了。
苏轻鸢的心里有些发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正面迎上。
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岂有被臣子的气势压倒的道理?
“请问何尚书,”苏轻鸢面色平淡,“你为人臣子,三番两次言语胁迫皇帝欲置哀家于死地,可曾想过皇帝是否会为难?皇帝已明旨尊哀家为皇太后,天下皆知。莫非你们这些‘朝廷栋梁’、读书明理的饱学大儒,竟全都不知道‘弑母’是多大的罪名?你们口口声声说‘内外有别’,却为何偏偏不记得‘尊卑有分’?哀家若死于你们之手,南越皇朝可还有天理伦常在?”
她接连发问,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何尚书最初曾想开口打断,在她说完之后却又沉默下来。
还是薛厉冷声接道:“你若当真体谅皇上,此刻就该认罪自戕,而不是跑到朝堂上来胡搅蛮缠!”
苏轻鸢冷冷地看着他:“哀家无罪,为何要无故自戕,平白使皇帝背负‘不孝’之名?”
薛厉拧了一下眉头,发出一声冷笑。
苏轻鸢赶在他反驳之前,继续道:“这几日,哀家的耳朵里有些不甚清静——听说有人把山东一带闹蝗灾的事也算在了哀家的账上?”
第32章 太后明察秋毫
薛厉冷哼一声,表示承认。
苏轻鸢眯起眼睛,冷笑起来:“据哀家所知,南越境内每隔三五年必有一场蝗灾!若说今年的蝗灾是哀家这个‘妖孽’带来的,那么往年的灾害又是谁闹出来的?”
太常寺卿缩了缩脖子,眼皮越发耷拉了下去。
苏轻鸢继续冷笑道:“今年初夏,黄淮一带连续四十二天滴雨未落,湖海干涸,正宜蝻虫繁育。自古旱极而蝗,此乃自然之理,何苦要赖到哀家的头上!”
户部尚书和几个官员面露惊诧之色,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苏轻鸢向殿中扫视一圈,继续道:“有人说,山东一带灾民暴乱,为的是除掉哀家这个‘灾星’;岭南也有暴民打着‘除妖孽、清宇内’的旗号冲撞官府、滥杀无辜,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