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当日新郎官发生这种事, 太倒霉了罢。
她很是替惜月担心起来。
方寒霄摇摇头。
他能肯定延平郡王是有意摔的, 那么慢的行进中, 旁边又有那么多侍卫,他不可能摔出什么问题。
莹月松了口气:“哦。”
方寒霄看着手痒,伸手就过去捏了捏她的脸。
操心别人的男人干什么。
虽然已经在自家的马车上, 没有外人看见, 莹月还是一下把他的手拍开,又别过脸躲开了点。
她现在看见方寒霄还有点残存的害羞,以及更多一点的不可思议——真正的圆房,怎么会是那样的。
她以前有多蠢啊, 以为一个床上躺一躺就会有宝宝。
原来一个人可以和另一个人亲密到那种程度,怪不得她从前听过有人用“相濡以沫”来形容夫妻呢。
方寒霄看她的小模样,不但手痒, 心都痒起来,但是底下还有事,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压抑下来。
他们要去十王府赴喜宴。
他在扬州时几乎没有和延平郡王打到交道,凡事都是于星诚出面,但如今他成了延平郡王的连襟,这喜酒,是很有资格去喝一杯的,并且还必须去,不然落到人眼里,就得瞎琢磨了。
他本可以直接去,因徐家眼下还乱着,徐大太太必然不会给惜月好脸,莹月觉得惜月那么孤单又乱糟糟地出嫁太可怜了,要去送她,他才跟着绕了这么个弯子。
车轮滚滚过长街,他们比迎亲队伍先一步到了十王府,要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绿袍挎着医箱的医官模样的中年人匆匆迈过高高的门槛。
看来消息是已经传进宫里去了,皇帝派了个御医来看。
方寒霄与莹月不便跟到里面去,但也无妨,此时已经来了一些别的宾客,延平郡王被抬进去,那是人人都看见的,连忙都互相关切打听起来,里面的消息渐渐也传了出来。
延平郡王这一摔,外表好像是没什么事,但内腑却好似受了些震动,据说心口很疼,又有欲呕的症状。
御医不敢大意,先给开了一味安神养气的方子。
方寒霄听着,先忍住了到嘴边的一声嗤笑——延平郡王也太肯珍重自己了,想造势,却连一滴血都舍不得流,真是。
然后他又有些凝神,延平郡王虽然对自己下手软了些,但他这个手段本身不差,选的时机十分刚好,在整条街的百姓目睹下从马上摔下,这个消息一定会以飞快的速度一层层向全城蔓延开去,在人人都知道延平郡王受伤的情况下,就算他身上没有确实伤处,皇帝又怎么好把他撵回封地上去呢?
怎么也得让侄儿把伤养一养罢。
不过因为招数太过有用,目的性也就无法掩盖。延平郡王行这一出,不是没有害处的,他要冒着被皇帝看穿厌烦的风险。
他眼下最该做的,其实是顺着皇帝,讨皇帝的欢心,让皇帝心情顺畅了,能多看他两眼,发现他的优点,一高兴,就把储君之位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