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在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要去的地址后,司机师傅打个方向盘,溜到了车辆的大队伍里。
“小兄弟你也是从外面回来的,放假这么早?”
陆溪满脑子都是乔越和沈子潼的事,身体休息完毕,精神上面却很累,他对司机歉意的笑笑,闭上眼睛开始假寐。那司机讨了个没趣,闭口没说话了。
一闭眼,陆溪的‘眼前’争先恐后的开始冒出他和沈子潼相处的场景。
明明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但那些场景,仿佛昨日才发生过。
……
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模样呢?
不知过了多久,前座的师傅叫道:“小兄弟,到了。”
“哦!”陆溪慢吞吞的睁眼,从钱包里掏出两张毛爷爷递给前座的师傅,再拿着找回来的三十二块钱零钱,动作缓慢的塞回了口袋,青年的手骨结分明,形状优美,师傅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唉!小伙子啊!凡事看开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被安慰的陆溪有气无力:“……你说的对。”但……他心里过不去啊!
见此,司机师傅无奈的摇摇头,调转车头,喷了站在原地的青年一脸车尾气。陆溪抽抽嘴角,拉着箱子往里面走,这一块到处都是小巷子,地形复杂,空旷的地还还摆放了不少垃圾,幸亏现在是冬天,不然得臭的人鼻子都失灵了。
他紧了紧脖子上的米白色围巾,将外面的羽绒服包的更严实。
快七点了,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只能隐约瞧到前方的场景。
陆溪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真冷!
陆溪家租的房子是在六楼,老旧的筒子房,没电梯,感应灯泡也时好时坏的。他一手提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摸出手机当手电筒照明,艰难的往上面走着。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里吃饭,偶尔在楼梯上碰到两个人,来去匆忙,也没人发现他就是电视里面那个光鲜亮丽的陆溪。
到达顶层,也就是他家时,陆溪拿出钥匙,竟然有些不敢开门。
他无奈的苦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他能隐约听到新闻联播的声音。
陆溪咬了咬牙,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手有些颤抖的将钥匙插入门锁,轻轻一扭,咔擦一声,门应声而开。
顿时,屋子里的声音更清楚了。
“谁啊??”娇俏的女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踏踏踏’的脚步声,女孩一把拉开大门,顿时一声惊呼:“大哥!!!妈!妈!大哥回来了,你快出来啊!”
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皮肤白皙,眼睛是大大的杏眸,鼻尖挺翘,樱桃小嘴,未施粉黛,秀丽干净。
此人正是陆溪的妹妹——陆琪琪。
“啊啊啊!!!大哥你回来了!!”女孩一边兴奋的嚷嚷着,一边一手夺过青年手里的箱子,单手拎起的给提到了屋内。
陆溪“……”比他力气还大的妹妹!tat
“小溪,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约莫四五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底充满慈爱。
“妈!”
许久未见,陆溪冲上去就给了自己的母亲张舒雅一个大大的拥抱,身侧的妹妹眼中也含着一泡热泪。
三个人激动的不行,陆琪琪兴奋过后,一拍脑袋:“对了!哥,你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一碗面。”
“不用你去,你是学生好好学习就好。”张舒雅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儿,“我去做。”
“没事的,妈!”陆琪琪推开母亲的手,笑眯眯的道:“妈你每天上班都很辛苦了,今天大哥回来,正好让他尝尝我的手艺,反正我作业都做完了,没事的。”
陆溪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争来争去,一直抑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他脱下羽绒服,挽起袖子,自告奋勇道:“我自己去做。”
“你坐下。”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道。
陆溪“……”
“哎呀!哥!你今天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坏了,你好好休息。妈你也别争了,都坐下,就一碗面条,很快的。”陆琪琪态度强势的将陆溪和张舒雅按着坐下,从冰箱里抽出一把挂面,进了厨房。
陆溪看的有点发愣,在他的记忆中,陆琪琪一直是个温柔听话,又有些胆小的小女孩。
这或许是和他们早年丧父有关,失去了父亲的庇佑,离开了温馨的房子,来到这个偏僻老旧的小区,周围来来往往的邻居一见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顾孩子还在,嘴里就念叨起来。
“听说她爸死了,这么小,也是可怜哦!”
“开车出车祸,自己也不知道不注意点。留下这孤儿寡母的,也是作孽。”
“这小姑娘才十来岁,老大还在读大学,唉!”
周围人不加掩饰的同情的目光,给他们一家造成了极大的压力,陆溪那时已经心智成熟,上了大学,脱离了这个环境,在外面拼命打工的同学也不是没有,他混在其中也就不算特别起眼。
张舒雅四十多岁了,经历了多少分风风雨雨,即使夜里也会偷偷的哭,但却不会被打击。
只有陆琪琪,她年纪小,人又敏感,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叛逆期,她清楚家庭的困难,面对周围人的讨论,心里难受极了。再加上和同学之间的落差,让他有些自卑。
现在这般开朗的模样,是陆溪许久没见过的。
“面好了。”陆琪琪笑笑,她和陆溪毕竟是同胞兄妹,长的有几分相似,明眸皓齿,笑起来时左边的脸颊会有一个小酒窝,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