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尾狐听着裴元所言,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一个劲拉着他的衣摆,摇头。
琏官答应了。
“三尾狐名叫花田,是我半年前下山历练时遇见的。如你们所看到的,她与海棠师姐长得很像。不过海棠师姐出的那档事,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参与。海棠师姐那些画像在传的时候,我也不信,也问过花田确定不是她做下的。哪里曾想,海棠师姐知道图散出去后,首先怀疑的便是我。然后我就被玄和长老丢进训诫堂了,此后的事师妹你也知道了。”花田不能说话,裴元便与她用手比划,“花田说,她进玉海棠的院子,只是想要替我找线索洗脱冤屈的。”
“那她为何又要伤琏官师妹?”崔雨问。
裴元看了琏官一眼:“她说她是无心的那定是无心的,师妹,你也知道你在山中的风闻。我进训诫堂必定也是要受重罚的,花田性子单纯,一根筋想替我报仇……我可以替她道歉,师妹,她这事确实做地不地道,你原谅她如何?”
“是这样吗?”琏官褪下手腕处的暗紫流环,“这东西,你们应该都眼熟。”
说来,暗紫流环也不是崔雨的东西,而是玄和长老的。玄和长老擅长炼制法器,十几年前得到暗紫玄石后,他总共炼制了八副手环,分别赠与自己的弟子们。作为大弟子的崔雨,独得两副。
“暗紫流环,除了玄和长老的门下弟子,还有一个人——何柳慕,他也有。”琏官念着何柳慕三字,稍陌生,但昨晚在镜中看到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他了。
不可能的人出现,做了不可能的事。
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崔雨不免怅然:“他是师父的独子,与我一样年纪,不过他早年历练,伤了身子,三年前就去世了。”
玄和长老也曾风流过,下山游历,偷偷娶妻生子。妻子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他便自主将孩子带回山,取名何柳慕。
何柳慕早年拜在玄和长老的师妹——玄同长老门下。
七年前,在琏官那次与众师兄姐们大战水妖时,玄同长老收信来助,不幸身陨。何柳慕是玄同长老唯一弟子,不想,没几年他也身陨了。
当时何柳慕故去时,玄和长老的一头黑发刹那变白,苍老许多。后来,他们都甚少谈及何柳慕,免得触及玄和长老的伤心处。
崔雨不解:“琏官你怎么说起他了?”
“这个应该问花田……”琏官冷冷地看着跪坐在地上,显得分为柔弱的三尾狐,“你为何可以将何柳慕召出来?”
琏官在凌霄宝镜中看到的画面不多。
不过人死了,自有他的去处,这是万物法则。本来何柳慕坟头草都长很高了,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往生,还能被一只小狐妖给召出来。
这事牵扯到何柳慕,崔雨是万万想不到,他看向花田:“你到底对柳慕师弟做什么了?”
想到也许还有另一个可能,崔雨又难以置信:“裴元你说,你对柳慕师弟做了什么?”
这又关我事?裴元辩解:“我可什么都没做。”
随即,他又喃喃着:“何柳慕何柳慕,难道是那个曾经与海棠师姐定过亲的柳慕师弟?”
“不然呢?”崔雨都想一巴掌将裴元拍清醒了,“你赶紧问这个三尾狐,她到底做什么了?”
“是啊,你到底做什么了花田?”
三尾狐的手还拉着他的衣摆,他一问,她就抬起泪湿的眼睛。
花田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她初下山不过一年,就遇见了裴元,与他一见倾心。
裴元是修仙者,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喊打喊杀。她是妖,要维持人形,势必要吸取精气。其他的妖大多是吸食人的精气,她觉得不太妥当,便吸野地里的花朵。野地里不只有植物精魂,还有些孤魂野鬼,她偶尔误吸食了,也就吸食了。
她是自愿与裴元来桐山派,偷偷躲藏在他的住所。只是时间久了,不管裴元对她怎么好,她还是会觉得寂寞,心中空落落的。对于桐山派,她也好奇。因此,每当裴元出去,她就偷跑出去,有时吸食些精魂野鬼,有时也听山道上过路的那些弟子说些日常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