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米殊脸上的笑，燕倾一阵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嗯，我会加油的。”
他说完便上了电梯，米殊则是直接在电梯旁抱膝而坐，然后低头看着环绕在脚边的尾巴，叹了口气。
没了尾巴他是不是就能变成正常人了？
可是尾巴能做的事太多了，他无法想象自己没有尾巴的生活。
燕倾猜得没错，他不住在附近，也没有在附近租房，是直接赶过来参加的考试。
不过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米叶罗派人用专机送他来的，所以一路上他都没觉察到什么异样，下飞机走了一段后才遭到路人的围观。
在电梯旁坐了一会儿后，米殊从背包里找出自己的光脑戴在手上，开启光脑联系了米叶罗。
没多久，视频通话接通了。
和手表一样小的光脑里弹出一个长方形的电子屏幕，出现在上面的是米叶罗本人，穿着帝国军专属的白色军服，是一件有着两排黑色纽扣的白色风衣，除了纽扣只有袖口是黑色的。
明明是很霸气的衣服，可穿在米叶罗身上，反而更加凸显了他的慵懒，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冬天蜷缩在被窝里睁不开眼睛的猫。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慵懒的人，米殊非但放松不下来，反而全身都本能地紧绷了起来，小心地斟酌起自己的用词：“父亲。”
“嗯，什么事？”米叶罗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对于和米殊视频表现出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并没有把视频掐断。
米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后，试探道：“父亲，是这样的，这里的人都没有尾巴，他们说有尾巴的我是怪物……”
“嗯，然后呢？”
“我真的是怪物么？”
其实米殊原本想问的是——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这一切，让我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可是，感觉到米叶罗在这件事上敷衍的态度，不知怎么的，话出口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米叶罗虽然还是一脸困倦，但没有再打哈欠，而是隔着屏幕和米殊对视，平静地问了句：“你觉得自己是怪物么？”
“我……”米殊犹豫了一下。
“你犹豫了。”米叶罗不客气地指出来，“你想说，我耗费了20年的心血，培养了一个怪物出来？”
“不是！不是的！”米殊被米叶罗突然严厉的语气吓到，果断否认，“我才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那就是人。”米叶罗斩钉截铁地说，然后耐心地补充道，“人是多种多样的，根据星球分，有蓝星人，白星人；根据肤色分，有黄种人，绿种人；根据民族分，有汉族人，骨族人。你是来自白星的骨族人，与蓝星人不同不是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米殊恍然大悟。
“你是人还是怪物，选择权在你。”米叶罗继续说，“你觉得自己是人，那就保持你的人性，接受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为自己重视的人而战。你觉得自己是怪物，那就与所有人为敌，到那时我第一个来杀你。”
米殊：“……”
米叶罗：“所以你的选择？”
米殊：“我选择当人，父亲。”
米叶罗：“嗯，还有别的事吗？”
米殊叹气。
果然来找米叶罗撒娇求安慰或是单纯地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都是行不通的……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不善于表达？所以米叶罗才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过。
“没事了父亲，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叫怪物，可我控制不了他们的嘴，有点难过……”米殊用低落的声音说着，抬手摸向视频右上角的叉，“对不起，打扰你了，再见。”
他说完便按叉关掉了视频。
也就不知道，在他一脸受伤地关掉视频的最后一刻，米叶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眼中全是动摇。
而米叶罗也不知道，就在米殊关掉视频的后一秒，米殊看到了站在视频后方的人，被那个人吓了一跳。
是季成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原本米殊有着非常出色的感知，能轻松地觉察到从背后袭来的危险，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在视频里的米叶罗身上，导致根本没注意到季成深的靠近。
面对米殊明显吓了一跳的样子，季成深有些尴尬地抬手挠了挠头：“呃，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看你一直坐在这里不走，所以……”
米殊警惕地盯着他看。
“所以，所以……”季成深词穷了。
米殊眯起眼睛，虽然还坐在地上，但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的感觉。
季成深觉察到他身上翻腾的杀气，连忙把舌头捋直：“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不会攻击你的！”他非常有求生欲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个是你的父亲？跟你长得好不像啊……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说你的身世有问题……草，我在说什么……”
“那是我的监护人。”米殊平静地打断了他。
只有在米叶罗面前的时候，米殊才会称他为父亲。
倒不是对米叶罗有什么意见，而是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避免有人问出季成深刚才那样的问题。
对，就是问他们为什么长得不像。
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不像啊。
“我是他收养的。”米殊简单解释了一下。
“哦，这样。”季成深站在米殊面前，听到这句话看向米殊的眼神不由深了些，沉默片刻后，组织好语言再开口，“喂，小凶兽，我是不知道你对你那个父亲怀着怎样的感情，反正他刚才的话让我很不爽，就算会被你讨厌我也开门见山地说了，什么叫做人还是做怪物选择权在你？是不是怪物，完全是由别人评判的，既然别人觉得你是怪物，那你就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