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夏曼荷却问不出口。
但夏清却明白了,“讨厌和原谅不是一件事,我不讨厌你,至于是否原谅,我想请别人原谅自己是需要诚意的。”
“诚意?”夏曼荷轻轻的重复。
夏清指了指病房外揶揄道,“比如爷爷,他对你诚意十足,不过那老头子身体未必有你好,你悠着点折腾,别到时候他比你先出事,你还得反过来照顾他。”
“我……他……”
夏曼荷听到女儿的话,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哪知道夏清却忽然放下熊熊,上前将她轻轻拥了拥,在她耳旁低语,“妈妈,放松些,都过去了。”
直到夏清离开,夏曼荷还维持着被夏清拥抱过的姿势,脑海里反复的回放着清清那句,妈妈,放松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夏仓银不放心女儿,见夏清出来就急急的走了进去,就看到泪流满脸的夏曼荷,担忧的上前,“曼曼,曼曼,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曼曼……”
“爸,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失望了。”在父亲急切的担忧中,夏曼荷忽然抬头,眼中还包着泪珠,声音沙哑的道歉。
这么多年,她怨恨父亲是真的,没脸见父亲也是真的!
当初她一意孤行离家出走,背井他乡不但没有去实现所谓的梦想,反而为了一个男人放下学业,未婚先孕,又将襁褓中的女儿扔给父亲一心寻死,最后落得残疾,无颜归家。
她从不后悔自己爱过霍宴,只是觉得对不起父亲和女儿。
这些年她不是不想回家,是不敢!
可刚才清清对她说,妈妈,放松些,都过去了……
她忽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熟到变成了一个温柔宽和的母亲。
而她也五十一岁,早已经不是那个无助的少女。
“曼曼……”夏仓银正着急陡然听到这句,呆愣在原地,轻轻的唤了一声曼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听到了什么。
“爸,爸爸!”夏曼荷却在喊出第一声爸之后,发现原来这个字真的没有那么难出口,曾几何时她夜夜哭着一遍一遍喊这个词,可清醒时却碰都不敢碰。
此刻喊出来,就如发泄情绪一般,反反复复的喊着爸爸。
夏仓银终于忍不住抱住女儿痛哭,“曼曼……”
父女两个仿佛要将压在心底几十年的情绪都一并发泄出来。
丹尼尔在门口听到动静,悄然将门拉上,看向夏清,“姐,谢谢你。”
“他们就拜托你了。”夏清心情很复杂,说完这句看向裴正扬,“我们走吧。”
裴正扬从夏清怀里接过熊熊,“嗯,走吧。”
丹尼尔有些不舍,“姐,母亲这边……”
“我等她来找我。”夏清头也不回的扔下这句。
晚上熊熊小朋友在异国他乡过了个简单的生日。
第二日,裴正扬在离京三个月后,终于找回未婚妻拖家带口的坐上了私人飞机。
至于夏老爷子为了调养夏曼荷的身体留在了都林。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裴正扬和夏清一行人终于安然落地,却没想到早已经有人等候他们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