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佐道:“你提议谈恋爱的那天。”
祁政道:“我记得我只碰了一下,不算。”
“那就是第二天,”钟佐道,“你拉着我连看了三场电影,前两场没敢下手。”
祁政完全不觉得丢脸, 好奇地询问他们少年时期的事。
钟佐便一一作答,个人终端里的书没再翻过一页。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夜渐渐变深。
钟佐听见电子管家提醒他们休息,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
祁政伸个懒腰站起身,打着哈欠往门口飘。
钟佐微微扬眉,刚在想这二货竟然没有作妖,便见他拐进了一旁的洗手间,片刻后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这货洗上澡了。
祁政过了一会儿洗完出来,找机器人吹干头发,径自进了卧室。钟佐跟进去,站在床前垂眼盯着他。祁政一脸无辜:“你不去洗澡么?”
钟佐道:“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很难?”
“我不想回,”祁政快速脱掉衣服,拉过被子一盖,“我想和你睡,我告诉他们明早再来接我,现在出去风险太大。”
钟佐继续盯着他。
祁政和他对视了几秒,再次打个哈欠,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翻身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蹭蹭枕头,闭上了眼。钟佐看了他一阵,其实并不在意和谁睡,只是心里有点不爽,不过这一点点很容易忽略不计。
他调整好心情,简单冲完澡,无视掉某只生物也上了床,吩咐电子管家关灯。
卧室顿时沉入黑暗。
钟佐听见身边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且在慢慢靠近,平静道:“我把你踢出去,或者把你绑起来,选一个。”
祁政握住他的手,依恋地靠着他:“睡吧,没有你在身边,我不踏实。”
钟佐本想挣开,听到这句顿了一顿。
他见这二货老实下来,便懒得再管了。
大概是晚上聊了不少过去的事,他梦见少年时期祁政拉着他去看电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他总感觉有视线落到身上,但每次看过去都见祁政严肃认真地盯着屏幕,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像是他一个人的错觉,直到被抽风地拉着看第三场电影,房间的光线刚一调暗,手便被用力握紧了。
他再次望过去,看见一个黑影压过来,紧接着唇上一软,一股温热卷进口中,急促而笨拙,而且还很害怕,只碰两下就退出去了,然后握住他的那只手的汗更多,隐隐发着抖,仿佛下一刻某人就能跳起来在电影院里跑一圈。
对了,那天的三场电影是什么来着?
幸亏祁政没问,他也不记得到底看的是什么玩意儿。
他只记得当晚祁政跑到了他的床上,死活不肯回去。
学校的宿舍是四人间,熄灯后另外两位舍友都睡了,祁政黏糊糊地搂着他,心跳和呼吸都快得几乎扰民,最后忐忑地凑过来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在他颈窝蹭蹭,这才睡着,那一整晚他都牢牢抱着他,满是熟悉的体温。
钟佐睁开眼,看见窗帘边缘渗出一点灰白的光,天马上要亮了。
他扭过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祁政搂进了怀里,姿势与梦里的别无二致。
心突然没由来得又抽了一下。
这次同样消散得很快,但留了一抹极淡的余韵,他感受一番,觉得好像有点疼——不是针刺的感觉,而是医用镊子伸进心脏里轻轻夹了夹似的。
不过这点疼痛忍几秒就过去了。
他起床穿衣,准备去晨跑。
祁政也跟着睡醒,满足地在床上滚了滚,穿好衣服抱了他一把,在脸颊吧唧亲一口,在他发作前赶紧开门跑了,然后回房收拾好自己,赶到操场陪他晨跑。
只是他到底还没恢复,两圈后便开始气喘吁吁,觉得要被甩开,结果又过半圈,他发现钟佐并没有跑远,一直和他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
他默默反应一下,顿时激动:“宝贝儿,你是在特意照顾我吗?”
战斗系有晨练课。
教官带着队伍过来时,远远地便见操场上有两个人设计系的学生在跑圈,说道:“这几天一直是一个人,现在成两个人了,哪天可能就会变成三个人,起得还都比你们早,再看看你们,集个合得两分钟,丢脸吗?”
众人望过去,见教官说话的空当,其中一个设计系的学生突然飞奔扑向另一个人,紧接着被对方撕开,一脚踹进了旁边的草地里。
战斗系集体沉默。
祁政哼哼唧唧坐起身,阴郁地没有动。
钟佐跑完一圈回来见他还坐着,没理他。跑完第二圈依然没理他,到第三圈的时候见他整个人死鱼似的摊平了,走到他身边踢踢他,见他对自己伸手,便把人拉了起来。
蓝鸿宇喜欢懒床,每天来操场的时间比他们都晚,但他喜欢快跑,等他运动完,恰好和钟佐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匿名大学已经开学一个礼拜,他们饭后便轻车熟路进了教室。
蓝鸿宇对上学的兴趣其实没那么大,主要是觉得学校太奇葩,想进来玩玩。
如今佣兵公司组建顺利,他的注意力便移到了这上面,想尽可能挖点各方面的人才,以后保不齐能用上。
他摸摸下巴:“我听说每年其他专业留下来的不是变态就是奇葩,你们说去和那位西红柿聊聊,能打听到有意思的事么?”
钟佐道:“你可以试试。”
“我总觉得几率有点小,”蓝鸿宇的笑容带着几分惋惜,“军火市场倒是个不错的契机,但人太多,不好找,除非是挖别人的墙角,再过几天那些军火商会来得更齐,包括我大哥,人才肯定特别多。”
祁政插嘴道:“我过几天也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