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佐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
他坐在玻璃窗后静静看着他们,不打断也不乱发表意见,但两名队友却总觉得那张平静的脸上写着“你们是不是智障”几个字。
笑话男也败退了。
另一位队友接力,采纳队长的意见开始骂他,想把他愤怒的情绪激出来。
钟佐道:“狱警,他骂我。”
机器人狱警迅速跑来,沉痛地教训:“你怎么能骂人呢?犯人也是人,虽然犯了错,但也是有人权和尊严的,你们懂不懂!”
两位队友:“……”
钟佐道:“我想回去了。”
狱警连忙换了温柔的语气,颠颠地带他走了。
两位队友:“……”
黑狮队每月一次例会,大家总结经验,聆听专家建议,斗志高昂地备战,然后再次灰头土脸地总结经验……如此过去几个月,得到的结论是x型进化者果然天生顽固不化,祁政当年难道用了美色吗!
他们队里只有二少会追人,或许可以试试。
专家说只要能让钟佐产生一点别的情绪,就是打开了突破口!
王容均看着他们发的信息,嘴角抽搐,没敢说自己真动了心思。
他看向钟佐,后者正盘腿坐在地上玩高难度的拼图,没有半点不耐烦,已经快要拼完了。
几个月过去,天气转暖。
钟佐的头发长了些,刘海随着低头的动作遮住一点眉眼。他单手撑腮,神色专注,年轻的脸很像大学生,几乎有点温暖的味道。
王容均悲剧地发现即使钟佐收敛了锐气,他还是会觉得顺眼,简直要没救。
他见钟佐把手里的两块拼上站起身,清楚这是不玩了,钟佐对拼图的兴趣很有限,几个月才拼成这一幅,他道:“今天到这里了?”
钟佐应声,买了两杯冰淇淋,递给他一杯。
王容均陪着他吃冰淇淋,想起队友的主意,从通讯器里翻出有关祁政的视频,点击外放。
祁政生前的视频共两个。
第一个是钟佐过生日,大家凑在一起切蛋糕,祁政当众亲吻钟佐被一群人起哄。第二个是祁政和王容均惹怒队长被收拾,被队友幸灾乐祸地录了收藏。
钟佐早已见他们放过,表情波澜不惊。
对他而言这像是另一个人身上的事,他没办法回忆当时的感受。
王容均望着视频结束,轻声道:“你想他么?”
钟佐道:“你是第四个问我的人,你们问之前难道不会互换一下信息么?”
王容均道:“……我要把你的拼图弄散。”
钟佐无所谓:“去吧。”
果然是这样,又是这样,永远不会变似的。
王容均顿时恶向胆边生:“知道我为什么退伍么?我喜欢上你了!”
钟佐见他不像开玩笑,点点头:“哦。”
王容均道:“没了?”
钟佐道:“没了,你想让我说什么?谢谢喜欢?”
王容均噎住,沉默地盯着他。
二人对视几秒,只听清脆的铃声响起,活动时间结束了。
钟佐对他挥挥手,向牢房走去。
王容均突然道:“小佐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我都会对你忠贞不渝,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钟佐的脑海瞬间扬起陈旧的画面,男人单膝跪地,凤目里满是深情。
有那么千分之一秒,他的胸腔升起一点异样的感觉,但结束得太快了,像场荒诞的错觉,他照例没有在意。
王容均见他连停都不停,知道又失败了,用这个激他也没用。
不过既然挑明,干脆就美男计吧。
他重新燃起斗志,出门收拾一番,拎着警服笑眯眯地回来了。
狱长几人一齐睁大眼,如果说二少以前是穷公务员,那现在便是裹着金边的花花少爷,简直骚气得不行。
于是晚饭时间钟佐迈出门,便见王容均斜靠在旁边的墙上,衬衣的扣子开了三颗,原本的严谨风立刻染上诱惑——基地里那位四处浪的二少回来了。
二少变戏法地拿出一束玫瑰,笑着递给他:“亲爱的,吃饭去吗?”
钟佐接过来递给正要出门的开膛手,吩咐他扔床上。
开膛手见这花极其红艳,忍不住揪下花瓣狠狠碾碎,望着手指被血红的花汁沾染,眼神炙热起来,甚至呻吟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