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全身心投入到发掘她的桂花糕上来, 官泓凑过来要尝一口, 被她很严厉地拒绝, 还在他嘴上拍了一下。
官泓:“……小气。”
夏梦替自己辩护:“我做了太多次才成功啊, 你吃一个就少一个。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妈妈胃口,你看看跟她以往吃的像不像呢?”
“看怎么看的出来,当然要尝一尝。”他还是想吃,夏梦扁嘴挑了块小的扔进他嘴里,他咋摸两下嘴:“还不错,有点硬硬的。”
夏梦说:“我们那的就是这口味,不是外面卖得那种软软的,很实在也很甜糯。”她嘻嘻哈哈笑一下:“跟我一样。”
官泓呵地笑出来:“你还挺不谦虚的。”
夏梦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圆润,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涂过甲油,甲盖上也是亮亮粉粉的。她用手刮着包装盒,问:“那你说她能喜欢吗?”
其实她更想问,林仪还想不想见她。
在一起太久,默契就是你的潜台词我都能知道。官泓明白夏梦什么意思,说:“我拿给她吧,其实她也不是对你生气。”
夏梦觉得这是安慰,耸耸肩说:“并没有被你的话治愈到。”
官泓搂着她,在她额角亲了亲,说:“是真的,她心里应该也很想见你,但会觉得尴尬不好意思,你的出现会提醒她的失败。”
夏梦一点都不懂官泓的话,仰头懵懂看他:“为什么?”
官泓顿了顿,自己都很难以启齿,拨过她耳朵轻声说了几句。夏梦一脸错愕看他,问:“干嘛不告诉她实情呢,明明是你朋友安排的。”
官泓很平静的样子:“没什么必要。”
“怎么没必要,不然你妈妈会觉得对你很失望。”
林仪她,想必已经对他很失望了吧。官泓解释:“我不想那样,好像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别人,我能多承受一点就多承受一点,我没事。”
三言两语,夏梦就理解了。官泓是故意不告诉林仪,他们的那场相遇是一场单方面的意外。他可以洗刷清白,但在这清白之下,浑浊的人就只有她。
他想用自己的努力为她吸引火力,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能比自己孩子重要,有什么失望能大过对孩子的失望。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她觉得吃惊,同时的,又因为官泓的体贴而觉得心里发酸,就在几天之前,她还在想是不是要放弃这段感情来着。
夏梦转过身,跟官泓面对面站着,她眼睛眼眶微红的扫视了他一会儿,踮脚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说:“谢谢你。”
官泓同样抱着她,下颔磕在她肩头,说:“谢什么。”
“你对我可真好啊。”夏梦吸吸鼻子,有点委屈地说:“头几天你不接电话,也不给我信息,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手了。”
“傻啊你,当时妈妈晕倒,我很着急,送她去完医院才发现手机没带。后来好不容易让人拿过来,又没电关机了。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夏梦拼命点头:“我现在知道了啊。”
“已经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了,马上就快要成功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分手。恋爱最终是两个人的事,因为家人就动摇,这不是傻吗?”
夏梦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好的呢。”
“何况商人为利益而生,这些年我在你身上投资了这么多,眼见着就快有回报了,不仅不可能轻易抛弃呢,还要加量买入。”
夏梦听着咂嘴:“你还想买谁呢?”
官泓笑起来,抱起她脑袋,在她额上亲了亲,颜色温柔地看着她脸道:“以后别再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夏梦目之所及,只看得到他清爽的下巴,早上刚刚刮过,还留着细微的剃须水味,那是一种类似青草的气味,让人沉溺。
官泓又推着她问:“给个面子,别胡思乱想了?”
夏梦彻底笑起来,挂在他身上,高兴得用腿盘住他:“好的,不胡思乱想了。是你太好了,总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其实官泓也有。千万人中,找到一个人,缘分来得恰到好处,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运气会如此快的垂青于他。
官泓家庭和睦,父母恩爱,但和大多数成功者的家庭一样,他从小到大成长轨迹都伴随着两个字,孤单。
他最初的人生是通过一个接一个的保姆串联起来的,父母没有时间陪伴,也不希望他过于依赖一个人,频繁更换的保姆是他儿时记忆里最突出的一点。
但这并没有将一个人的依赖天性扼杀掉,他仍旧渴望有一个人能时时跟随在身边,或者在家亮一盏灯等他。
官泓生命里缺失的很多东西,最终是在夏梦这里找到的,陪伴,体贴,依赖,爱情,生理与心理的契合。
就像他看到她第一眼时被吸引到的一样,她是那样鲜活地想让人靠近,如果没有她,他还是一个按部就班,偶尔才跟朋友去酒吧释放的普通男人。
是的,他从来都觉得自己非常普通,金钱地位,多数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外加物,他从来不觉得因此就高人一等。
脱下这层虚浮的光环,他还剩下什么呢,不能按时回家陪伴恋人一日三餐,甚至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是第一个到达她身边的人。
官泓将桂花糕递给林仪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但在夏梦面前却时常自卑。
她是那么鲜活,那么漂亮,明明可以借此活得恣意潇洒,她偏不,她小小的身体里总有一种不服输的韧性。
官泓说:“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错,圣人都说过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现在很好,那就足够了。”
林仪一时沉默下去,其实最初的气性过了,她已经开始反思,就像官泓说的,不管之前的开始有多少龃龉,现在是好的。
人没必要总是揪着过去的那点过失不放,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犯过错,偷偷跟官斯年恋爱的时候,年纪还小,被父母揍得嗷嗷哭。
夏梦出生不好,他们这样的家庭,是无法想象人能被钱逼成什么样的,辛苦到要出卖贞洁,她的心里又有多难受呢?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林仪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现在听到官泓解释,有了台阶,也好就坡下驴道:“这东西她做的?”
官泓点头:“费了很多心思,还特地从国内送来。”
林仪又往那盒子里看了眼,鼻尖是甜丝丝的桂花香,言不由衷道:“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