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正是!”戴如斌笑呵呵地送走了李彦锦,转头就把自己搜罗来的寿礼装了一车,派了二十个精壮衙役, 押往京城。
李彦锦离开武阳城时, 恰好遇到戴如斌送礼的车队,领队之人乃知府的亲信, 兵房经承马仁远。
马仁远曾见过李彦锦, 遂主动上前行了个礼。因有公务在身,两人简短地打了招呼,就一南一北,分头而去。
因押送的是贵重物品, 马仁远路上格外留心。小心谨慎地走了半个月后,车队眼看就要进了豫州。
就在通过两府交界处的北风咀时,一道黑影突然冲入了车队。
马仁远以前总觉得凭自己的功夫,再如何,遇敌时应能抵挡几个回合。然而,今天他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一种奇怪的长武器,一家伙给敲晕了。
眨眼间,二十个押车的护卫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被谢大王嘁哩喀喳给敲翻了。
北风咀里,一辆马车静静停着。马车周围,躺了一地的衙役们,一动不动。四周寂静无声,似乎连北风都被吓得停下了。
谢沛满意地拍了拍识相的马儿,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挨个给护卫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有了这个小药丸,这群人,能安生地睡一个时辰,雷打都醒不过来。
谢沛把刚才揍人的扁担放到一旁,上前就开了装满了贺礼的车厢。
戴如斌这次备下的寿礼中,为了图个新奇出彩,很是弄了些诸如“寿星石榴果”一类的祥瑞。
然而,对咱们谢大王而言,这些都是虚招子,只能用来骗骗傻子皇帝。
她手脚麻利地拆了礼盒,从里面寻出了一个五寸高的赤金佛像。掂了掂,至少有个一两斤重。又翻出了一盒圆润莹白的南珠,一颗最少也能换个几十两银子不止。
待谢沛打开了最大的那个礼盒时,也不禁为戴知府点了个赞。
这位知府大概也知道,自家底蕴不够,拿不出太贵重稀罕的宝物来。因此,人家干脆就用银子直接堆!
瞧瞧这用金银熔铸成的不老松嘿!上面还镶嵌了百宝点缀。虽然都不太大,可依然闪闪生辉,耀眼夺目。
谢沛见了,嘴里忍不住冒出一串“诶嘿嘿”来。
她伸手就把这金树银叶哗啦啦一通撸,把金银分开后,银叶子都被这位一团一捏,弄成了银珠子。
再把那些耀目的百宝从金树干上抠下来后,谢大王又独具匠心地把金树干分成了若干小块,直接压成了小金饼。
这一通操作猛如虎,直接就把美轮美奂的嵌百宝金银不老松变成了——金饼子上洒银豆子!其艺术价值……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把这些实惠贺礼都收下后,谢沛还不忘给这些地上的睡美人们都搜了个身。
结果,这位马大人身上还揣了三千两银票和书信、拜帖。
谢沛把那封书信拆了一看,里面写的是,戴如斌让他大哥帮着在京城多多打点,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给他调回京城云云。
谢大王看完后,点点头,表示大哥我知道了,就把这封信也一道收了起来。
银票自然是不客气地收下了,拜帖嘛,留着以后甩锅时用吧!
谢沛拍了拍衣衫,临走前,大发慈悲地给马仁远留了几两银子。省着点花,应该能活到京城吧……
搜刮完毕后,谢沛一想,这都到豫州了,干脆去府城逛逛吧!
于是,李彦锦在卫川累得黑汗水流地忙着秋收时,咱们的谢大当家就用扁担挑着两箩筐金银宝贝,进了豫州。
一到信阳县,谢沛就鸟枪换炮,给自己搞了辆青油骡车,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缎面短袍。看样子,似乎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又或者是得脸的亲随。
谢沛从信阳县开始,但凡路过县镇,就陆陆续续把手里的金银兑成了银票。最后,手里只留下了一小袋百宝和南珠,以及五十两银钱和零散铜钱不计。
待她轻轻松松赶到洛阳时,直接就去找了李家的分点——京香坊。
这京香坊还挺有名气的,谢沛稍一打听就有人告知了具体地方。
待她寻过去时,才发现竟然是家生意不错的香油坊。
谢沛刚走进店,就闻到一股芝麻油的香味。她四下一看,就发现京香坊与常见的油坊不同。这里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见不到油渍污迹。
难怪生意不错啊……谢沛心里暗道。她在店里看了一会,就有伙计笑呵呵地迎上来问道:“客官可是要买油啊?”
谢沛也不着急,一边闲逛一边听伙计把京香坊介绍了一遍。
原来,这里竟是个百年老字号油坊。前朝这里还是京都时,老东家就已经在此开店卖油了,也因此才起了个京香坊的名字。
又听这伙计把店里的各种油依次介绍了一圈后,谢沛才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给我来两串鸭脖子。”
伙计的笑容一僵,旁边买油的大婶回头瞅了瞅谢沛,就小声对伙计道:“快叫你们掌柜来,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来找茬的!”
伙计干笑着冲大婶点点头,转头又看向谢沛,他的眼神中倒没什么气恼与惊慌,反而溢出些好奇之意来。
“客官您稍等,我去请管事来。”伙计瞅着谢沛说道。
谢沛顶着大婶那古怪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大婶看谢沛态度和善,并不像来找茬的。就大着胆子在一旁偷摸打量了会,嘴里还小声嘀咕道:“可惜了的,长得挺体面的,竟然脑子不好。我家六丫可不能说给他……”
谢沛眼角微微抽搐,转了个身,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不一会,伙计领着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眼蕴精光,走过来笑着说道:“客官要的东西,我店里不曾出售。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可以介绍你尝尝本地有名的小吃。”
谢沛一看暗号对上了,也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两人说着就出了油坊的大堂,朝后院走去。
大婶看看一旁的伙计,又看看走掉的两个人,瞠目结舌道:“就、就这样把那小子带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