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不用回的,直接从澳大利亚去新西兰就好了,干嘛这么麻烦,还要回国一趟。”
说完这话,顾冉又顿了嘴,一瞬明了。
这见缝插针的时间里,非要大费周章的回国一趟,多半是因为挂念她。再加上马上又要去新西兰一周,他放心不下,哪怕转机辛苦,也要回家看一眼。至于今晚格外温柔耐心,大概也是舍不得吧,虽然他嘴上不说。
想想也是,两人结婚后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他出差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如果超过三天,便一定会带着她。
这次不带,肯定是行程太紧,怕她跟着累。
她心中动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我送你去机场。”
……
深夜的风有些冷意,飞速行驶的车厢中就四个人,司机、特助,顾冉跟谢豫。
谢豫原本不同意顾冉来送机,大半夜的他想她在家休息,但耐不住顾冉死磨硬缠,还是跟来了。
两人并排坐在后车座,顾冉问起了正事:“这次是去新西兰谈配方合作的事吗?”
初阳成立后,主要业务还是以擅长的日化为主,研发组准备多时,火力全开,新研发的产品功效卓然,口碑极好,再配合广告在黄金时段有效投放,上市不久就风靡全国,这几个月更是有垄断市场的趋势。这么快的垄断速度,简直让其他竞争对手瞪目结舌,堪称圈内传奇。
所以啊,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除了必要的营销,最核心的竞争力还是配方,配方带来的出色功效,才能让初阳一入市就碾压全场。
而卓越的配方功效带来的火爆销售量与超好评的客户体验,也引来了某国际巨头的关注,据说该国际巨头曾提出高价购买该配方,但被谢豫拒绝。
后来,被回绝的国际巨头也没有气馁,换了形式,请求跟初阳合作,共同开发国外市场。
鉴于这是一场互利互惠的共赢模式,初阳没有拒绝,眼下谢豫夜飞新西兰,就是为了合作。
收回思绪,谢豫摸了摸顾冉的头,“我忙完就回。”
其实他已经计划妥当,新西兰这一趟忙完后,后面的事都推掉,专心致志筹办婚礼。
顾冉点点头,说完了公事,就将怀里的保温盒递给谢豫:“这个你飞机上吃。”她怕半夜飞机上不给他们准备吃的,或者准备的不合口味。
“这什么?能吃吗?”谢豫调笑,佯装瞧不起她做的食物,逗她。
顾冉果然被他逗上了,一下就瞪了眼,“当然可以吃!我新学的炒河粉!为了学好,我之前可是炒糊了好几锅!”那语气之豪迈牛逼,好像炒糊了很多锅是很光荣的事。
——嗯,她最近开始学习厨艺,自从发现谢豫的胃因为这些年经常加班熬夜越发脆弱以后,她就开始慢慢试着学下厨,从前的女汉子煎个蛋都能糊,看到厨房就头痛,现在为了老公,下载了好几个美食app,有时间就照着做各种好吃的。
方才他要出门,她以最快的速度炒了个肉丝河粉,拿保温盒装着抱出了门。
她将保温盒塞到了谢豫手里,看他做出嫌弃的样子,故意恶狠狠地命令道:“不好吃也要吃!”不然饿了又胃疼。
谢豫托着保温盒,“无可奈何”点点头。
心下却突然记起那一年,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还是高中,去往美国赶考,那天同样是她送她上的飞机,也塞了一个保温盒他,里面也装着热腾腾的吃的,怕他饿,嘱咐他一定要吃。
兜兜转转,时隔多年,情分依旧。
谢豫慢慢笑了,握住顾冉的手,说:“嗯,难吃也吃完。”
顾冉噗嗤一笑。
安静的车厢里,谁都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握着,一直到了机场。
……
机场登机口,顾冉看着谢豫进去。
谢豫在前面,后面跟着托行李箱的助理,耳边是一遍遍的广播播报声,提示航班时间快到。
夜半的机场人群竟然还不少,来来往往,摩肩擦踵。顾冉透过人群看着谢豫的背影,想着要跟他分开一个星期,多少有些不舍。
他在身边的时候,偶尔夜里折腾得她有些烦,可他要离开这么久,她又想他。
她不由又用手挥了会,哪怕他看不见。
可他像是感应到她的举动,突然转过了身,然后,对上她的眼神。
接着,他再没有一秒钟犹豫,穿过人群,返回她身边,那步伐很快,眼里透出微微的疑问与担心,显然在担心她突然有什么事。
哪怕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了他一眼,他都有本能的“被需要”的反应,毫不犹豫奔向她。
那一瞬间,有莫名的情绪在顾冉怀里温热,像是海浪在拍打着胸臆间,一下,又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触,而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谢豫,轻轻说:“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没头没脑又莫名其妙的话,这明明声音不大,周围还这么人来人往,听不甚清的话,可顾冉却分明感觉到,谢豫幽邃的眼睛,在瞬间散出光芒。
她与他的爱如此不对等,从前她跟他在一起时,她的感情是小树苗,他是参天大树,用他的话说,他的爱先她许多年……而她,也从没说现在对他是怎样,是最初的好感,还是变成了喜欢,或是其他……这一路走来,他从不问她,只一心一意对她好,把世上所有的,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尽数奉上。
有时候她甚至想,也许有一天她说想摘星星,他都可能将毕生目标设为给她造个人造星星。
可他做这么多,从不要求回报。
而就在刚才,她好像终于恍悟。看他背影离去的一瞬,哪怕只是分离七天,时间也像要拉扯成十七天、二十七天,甚至七十天那么漫长。让人难以忍受。
她之前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但她想,依赖、想念、不喜欢分离,想要时时刻刻在一起,这大概就是爱了。
既然爱,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她厚脸皮,不怕别人知道。
于是她一把拽住他的领带,踮起脚,仰头看向他。这一刻,大庭广众下,她目光坦荡而明朗,“谢先森,现在,我要向你诉说一件事。”
“咳咳……”她清清嗓子,“有关谢太太对谢先生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