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的气瞬间便腾了起来,今儿要不是他去的及时,这傻妞就被人拐走了吧!
讲真,有时候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这傻妞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不晓得究竟懂没懂他的心,他觉得自己明里暗里做了不少,除了碍着双方还没毕业,没将那四个字的告白说破,别的,该做的他都做了,可她怎么就是不太明白呢。
可你说她不知道吧,她的态度又让他迷惑,她曾经是暗恋过沈嘉文,可她对自己反而更好,好到他压根招架不住,但凡她对自己差一点,过去即便再心动他也能戒了,毕竟他对自己狠得下心来。
可她就是对他那么好,好到天长日久,成了习惯,这会便是叫他戒,他也不想戒。
所以,天晓得当他进到溜冰场,迎面就见到她搂着沈嘉文的腰,还在那甜甜的笑是什么感受,而沈嘉文还在那洋洋得意……呵,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会滑,我难道不会摔么?
反正她说他是天蝎座,天蝎座就是这样。狮子座的沈嘉文好虚荣死要面子,天蝎才不,为了达到目标,天蝎该腹黑就腹黑,该无耻就无耻,装智障算什么,苦肉计算什么,为了在乎的人,不择手段又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能让她看看,让她心疼的是谁呢?
好在费尽心思,他牵了她好久的手,彼时她小小的手被她牵着,温软地一团,而他的手比她大的多,也粗粝得多,轻轻松松便将她整个掌控,双方牵了好久好久,从交叠着再到十指相扣,他这才算安慰……不然照他的性格,肯定只有两个极端,要么就是连话都不想跟她讲,要么就是抱她,将那么小只的她,抱得紧紧地,用手臂惩罚性地将她捆住,叫她逃不出去,让她喊豫哥,认错求饶。
……
念头一到这,谢豫便瞟瞟了眼前的人……还真有点想听她喊豫哥。
而那边的顾冉没注意到谢豫的表情,还在路灯下,踩着灯光下的影子蹦蹦跳跳——今儿是她生日,不少同学送了她小礼物,她满载而归,高兴。
谢豫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轻笑着摇头。
长长的小巷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个高高兴兴,一个看着对方的背影无声微笑,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面大概几十步远的距离,还跟着两个身影。
竟是沈嘉文跟余晓依。
沈嘉文原本是放心不下顾冉步行回家,悄悄跟在顾冉后面的,而余晓依的家则就是这一条路,于是两人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一起。
两个天差地远的人在班上没什么交集,即便碰到一起,也没怎么说话。就只是在一起走着,各自看着前方的方向,看着自己眼中的那个身影,默不作声。
最终是沈嘉文打破的缄默,他看着余晓依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不由有些好奇,“瞧你这眼神,你暗恋他啊?”
前面只有两个人,顾冉跟谢豫,所以这个他,当然是谢豫。
余晓依没答这个问题,只反问,“你不也暗恋前面那个她?”
沈嘉文大大方方道:“我可不是暗恋。”我是明着追。
沈嘉文又道:“你喜欢你就去说啊,不然他怎么知道。”
——嗯,虽然顾冉打包票跟学霸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希望有人跟学霸表白,好将学霸的注意力拉走,别再缠着顾冉。哪怕不是男女关系,也别缠着。
余晓依淡淡一笑,这初春的夜里,神情有些落寞,“说了有什么用,要是能被他喜欢上,就不会拖到现在。”
呵,十几年青梅竹马,她的表白要是能成功,也用不着夜夜跟在后面,沉默而卑微地,跟着每夜的路灯一起,凝视着他的背影。
想到这她微微叹气,看向了一侧的沈嘉文,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理,往常她这个默默无闻,扔在班级就没人看的平庸女生,面对不熟悉的男同学,竟然有了倾诉的**,她问身边的人:“你在想什么?”
沈嘉文一愣,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女同学会问这样的话,但他还是瞟瞟顾冉的方向,说:“想她啊。”
然后他弯着唇角,露出一抹自嘲,“想不到我沈嘉文,也有求而不得的一天。”
余晓依默然。
沈嘉文亦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他像是自我鼓励似地说:“没关系,也许只是现在备考压力太大,所以她还不想分心别的事……不要紧,等高考考完我再找她……”
余晓依露出一抹微妙的笑,道:“你就知道你一定等得到?”
沈嘉文瞳仁一紧,慢慢看向余晓依。
余晓依已经转过了头去,看着前方那两人的背影,轻声感叹道:“其实……我特别后悔。”
许是这事憋在心里太久,哪怕今夜面对的是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她仍忍不住说了出来,“有件事,我特别痛恨自己……如果当时他被爆出乙肝的时候,我没有犹豫,没有懦弱,第一时间将桌子搬到他那里去……你说,现在在他身边的,会不会就是我?”
“呵,是我自己错过了机会,才让他选了顾冉,怪我自己。”
沈嘉文微怔,听出了这话里的重点,反驳道:“顾冉又没跟他在一起,她性格豪爽仗义,不拘小节,偶尔跟男生打交道,也没什么。”
自从今夜顾冉说,她对谢豫没意思,他便选择相信她。
谁料余晓依却是淡淡一笑,幽暗的夜里,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笑容有些复杂。
仗义,那两人之间,只是仗义吗?
仰头看着墨蓝的天,余晓依的思绪飞回到那个跨年之夜。
她看到了,那烟火盛放的一瞬,人群里的谢豫,轻轻拥住了前面的顾冉。彼时自己就站在两人斜后方,他拥着她的姿势,小心而温柔。
或许顾冉到现在都不知道,但她却是留意上了,因为这个拥抱,她留意到了他对顾冉更多的细节。
他会耐心地给她讲题解题,在她错题时,嘴里吓唬她,手却永远只轻拍她的脑袋。那感觉,不像惩罚,更像一种变相的亲昵。
他会在午睡之时,在全班安静无声的时间里,撑着手起来,侧过头,在窗台下看她的睡颜。最久的一次,他静静的,看了她十五分钟。
而远离他们两排的自己,竟然不死心,也在背后偷偷看了他十五分钟。
他会在天冷降温时,将外套脱给她,虽然嘴里永远都是嫌弃地“怕她着凉将感冒传染给自己”,实际上就是怕她冷,因为她坐在窗台下,风大。
她甚至曾看到他牵她的手……在顾冉来大姨妈最痛的那天,她疼到趴在桌上睡着,而他看似平静,但眸里眼里,看着在病痛中睡去的她,全是心疼。而他的手,趁人不注意,将她微凉的指尖捂在掌心……
只是她沉沉的睡着,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呵,天知道当时自己有多羡慕那个沉睡的她,在外人眼里,他是那样冷漠而尖锐的人,可唯独对她,他会放下所有的尖刺,将柔软的内心袒露,那样温柔而细致……
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只是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