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轩的脂粉,是京中一般人家的小姐夫人常用的,丹绯在手上抹了抹,觉得稍稍白了些,瞧着惊蛰,笑道:“过来,给你扑一些。”
惊蛰肤色黑了些,米粉上脸便觉得假面,又试了试口脂和胭脂和眉黛,口脂和胭脂颜色倒是鲜亮可爱,眉黛只是不如找个赏的螺子黛,不过丹绯到了大昭之后,许是因为镜子还不够清晰的缘故,对自己的脸相当满意,甚少再多做修饰。
丹绯自己取了一盒檀色的口脂,剩下的让余氏三人分用,其实瞧了一通之后,也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本事改进多少,除了再给食馨楼添两样点心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三日后,赵格终于到了凉州城,一路上风尘仆仆还真是让他消瘦了些,吴将军先前一直驻守凉州城,城中自有一座将军府,赵格便一道住在府上。
恭王殿下来凉州巡边,凉州上至刺史下至小吏都是想来拜见一番,赵格本不是个什么有耐性应酬的人,但是吴将军却在府上设宴,让他同凉州数得上名号的官员结交一番。
比起京城,凉州确实称得上苦寒之地,临着北漠,来了不少武将,都是一等一的酒量,给赵格敬酒都极爽快,一场宴罢,赵格回到住处之后吐得天翻地覆,身边侍候的是长戈这个大老粗,一边扶着赵格,一边急得上火:“这怎么办!”
赵格虽然醉酒,但是脑子还有一丝清明,接过长戈递过来的酒漱口之后,说道:“本王睡上一觉,让人煮些柏叶汤备下。”
长戈忙将赵格扶上床榻,然后找了一个丫鬟,吩咐道:“王爷醉酒,要用柏叶汤,去厨房煮来。”
那丫鬟愣了一下,回道:“凉州没有柏叶,而且从未听过柏叶汤是什么东西。”
长戈也未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转身回去,赵格已经在床上睡得极熟,只是这吩咐的柏叶汤没有了,长戈有些心焦,凉州实在不比王府。
赵格睡醒已经是戌时末,长戈一直守在屋里,见他醒来,忙递了一杯茶水过去。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这凉州人没听说过柏叶汤这种东西…”
赵格揉着太阳穴,瞧了一眼长戈:“丹绯给本王准备了一个包袱,跟王妃备下的颜色不同,你去取来。
长戈一听,拔腿便去。将丹绯准备的那个小山一样的包袱取了过来,摆在赵格面前拆开瞧了一番
。
最上面是一个信封,长戈取出来递给赵格,赵格拆开之后看罢,觉得头痛都舒坦了不少,笑着对长戈说道:“里面有一个锡瓶,装着丹绯制好的柏叶粉,取来点汤就是。”
长戈忙找了一番,果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锡瓶,忙去寻热水给赵格点柏叶汤,赵格又将丹绯写的信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上面写了丹绯这次给赵格带了什么东西,几双鞋子,是赵格喜欢的,脚下防滑那种,柏叶粉,新制的醉柿,做解酒用,青梅酱和槽茄,让赵格佐粥,还有无色的口脂和面脂,丹绯知道凉州苦寒,赵格一向娇生惯养用起东西挑剔得厉害,先给他备好了他往年冬天还会用一下的润肤的东西,免得到时候真是手脚生疮实在可怜,还有一大包药材,是赵格每年冬日泡脚泡澡时候用的,按次分好,那方子发汗解乏用,在凉州也合适,再是几双极厚的袜子,丹绯特意裁出了脚趾,想着让他更合脚些。
最后还是写了一句话,跟丹绯那日同他说的一模一样,临事有惧,慎谋后动,平平安安。
丹绯实在是担心赵格这个性子,总觉得还有些少年心气不够沉稳,害怕他冲动之下真做出什么不顾命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说教找个有些不妥,但还是将这句话写了上去。
长戈笑呵呵地同赵格说道:“丹绯姑娘就是心细,什么都给王爷打点得妥妥当当。”想了一下又说:“就是王爷放她出府了。”
看赵格不做声,长戈赶紧又说:“不过王妃也是给王爷收拾了不少行李,明日也好好整理一番。”
半晌后,赵格开口道:“丹绯服侍本王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一直留着。”
“也是,丹绯岁数也不小了,对了,王爷还未用晚膳,瞧瞧让厨房做些什么?”
“煮些黄米粥。”赵格本是什么都不想用了,又想起丹绯总是在他醉酒之后煮些黄米,说养养胃最好,才开口让长戈安排。
第二日安景侯来赵格院中看他,昨日赵格醉酒他也知道,这戍边的将士,一个个酒量惊人,加上对赵格这种毛都没长齐打仗都没见过的皇子王爷,心里都有些不甚服气,给他敬酒也是个下马威,不过赵格在众人面前并未失态,吴将军觉得心下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