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安分在这里待着,我去给你找医生。”温亦北都快心疼惨了。
早知道会害得施允南受伤,还不如让这伤口扎在自己身上呢。
施允南用余光瞥了一眼伤口,忍着伤口弥漫的痛意,直截了当地起身,“我自己去吧,既然已经伤了,迟点再做个伤情鉴定,正好给温程朗添点故意伤人的罪名。”
温亦北对温程朗的感观已经降到了谷底,“我会联系我的律师朋友出面的,但现在当务之急,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处理伤口。”
施允南见温亦北真生了气,连忙变成乖乖弟弟,“知道了,哥。”
…
一个小时后。
派出所警方从监控视频、医护目击证人以及施允南的伤口等多方面的情况做出决定,将刚处理完伤口的温程朗强制性带到了派出所进行初步的依法拘留。
“妈!我不走!我不要被拘留!我不要进监狱!我才是受伤严重的那一个,我才是受害人!是他们打得我!”
众目睽睽之下,温程朗整个人都在用尽全力的抗拒。
温程朗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但掌心缠着纱布还在渗着血色,看上去的确受伤严重。
只是证据确凿,温程朗被有关人员连拉带拽地扭送进了警车,温亦北同样联系了自己的律师朋友代为处理后续的事宜。
车门冷酷一关,警车扬长而去。
宋知秋努力追了两步,但还是精力不济地摔在地上。
她瘫坐在地面,一连串的打击下,越发显出歇斯底里的疯劲,“温亦北!施允南!”
“程朗才二十五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不会犯错?你们兄弟两人这样不饶人,是会遭报应的!”
宋知秋知道温程朗做错了很多事,也意识到自己爱子之心偏离的轨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替自己和温程朗开解——
宋知秋一开始还在想,只要母子两人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她就给温程朗安排一个轻松的小提琴老师的工作,只要能让他稳定就行。
至于事业和钱都不是问题,她愿意赚给温程朗、给他未来的老婆甚至是孩子。
可这个美梦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破灭。
按照医生的说辞,那把镊子好巧不巧地扎穿了他的正中神经,即便伤口好全,也有可能影响日后指尖的活动。
宋知秋看着相安无事的两兄弟,忍不住钻起了牛角尖——
为什么出事的不能是他们两兄弟,为什么上天还要给她这么多惩罚?她只是想做一个好母亲有错吗?
“……”
温亦北向来不喜欢和宋知秋这位名义上的舅妈起了争执,但温程朗误伤了施允南,已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一次,他想也不想地挡在了施允南的面前反击。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认为温程朗有悔之心?他整天都将责任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打死不认错,看来和你这个亲妈的理念是一脉相承!”
别说是温程朗了,就连宋知秋都已经没得救了。
施允南从温亦北的身后绕了出来,击灭了宋知秋最后一抹奢望,“温程朗这回不仅是拘留,他这是故意杀人,我们会告得他牢底坐穿。”
“……”
宋知秋一颗心跌倒了谷底,忽然间,她的目光对准了温岩峰,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跑了上去——
“岩峰!我知道你刚刚是和我开玩笑的!我们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离婚呢?你、你帮我劝劝这两个外甥好不好?”
“让他们再给程朗一次机会吧?他还是你的孩子啊!”
温岩峰强压下心底的最后一丝不舍,扯开宋知秋苦苦哀求的手腕。
他的眼里自责和绝望,事到如今,妻子居然还没认清事实,“爸前后两次被他伤到住院,刚刚要不是允南和亦北的反应快一点,说不定就得直接闹出人命。”
“我还要怎么帮你们?继续助纣为虐吗?”
“宋知秋,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算我们的相遇是有家族牵线的关系,但一开始也是奔着到白头去的,可现在呢,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们两人也已经走到尽头了。”
“早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断、否认我对孩子们的教育时,我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也间接性地失去了做丈夫的资格。”
“……”
宋知秋被问得说不出话。
温岩峰向来是个好脾气的正人君子。
这些年所谓夫妻间的争执,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不满温岩峰的家庭教育所导致的,更多的时候是温岩峰在劝解说明,而她在强硬地表达不满。
大概是‘事业女强人’做久了,宋知秋在这样的争执中从不肯认输,她很明白自己该怎么拿捏对方——
一是提及已经去世的孩子,二是将离婚当成筹码。
前者是仗着温岩峰和她同等的愧疚,后者是仗着温岩峰隐藏的纵容。
“你确定要跟我离婚?”宋知秋原先在怒意支配下还没查觉,现如今内心的懊悔竟是难以遏制地升了出来。
她不想和温岩峰离婚,一点儿都不想。
下定决心的温岩峰点了点头,“是,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