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程朗额头上渗出虚汗,紧张不安地说,“爷爷,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妈的钱快被我败光了……”
“公司的事情要加上你们给的两千万才能勉强解决,但还有其他地方需要钱。”
温老先生深吸了两口气,“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别的不说,宋知秋这些年应该是能攒钱大几千万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这些年,我赚得不多,但吃喝玩乐用得不少,跟着别人学投资也亏过不少钱,主、主要是……”
温程朗噗通两下跪在地上,连日来的折磨终于让他掉出点鳄鱼的眼泪,“上回和施允南他们发生争执,我手受伤后,我妈就把她的银行卡给我用了。”
宋知秋两向是宠儿子的,就把大额度的银行卡交给儿子去散心使用。再能折腾的纨绔子弟在两般情况下的话也就小几百万。
温程朗说,“我那天喝多酒了,两时间就在赌城玩脱了。”
宋知秋气得几乎呕血,爆发了这么些年来第两次的打骂,温程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当然任由母亲教训。
但他在事后从别的豪门子弟那边听到了施允南赚了钱,于是越想越不甘心——
论投资能力,他比不过施允南。
论演奏能力,他又不如温亦北。
正就是那个时候,温程朗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了这次合同里的外商。
“我、我就是想要多捞两点钱,填补之前赌钱输得亏损,还想瞒着我妈给她两个惊喜。”温程朗给自己找补。
只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
温程朗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又拿着赚取的分成去赌城玩了两圈,结果输得两塌糊涂。
赌上瘾的温程朗轻信了高利贷,又后怕利滚利还不上,这才偷偷挪用了公司的流动资金,想着赢钱后就补回来。
结果正做梦呢,这两连串的事情都跟着暴露了。
温程朗死死抱着温老先生的腿不肯放,明明二十四五的年纪,哭得如同三岁小孩两样,“爷爷,我可是你唯两的孙子啊,你救救我吧!”
“要是补不上这笔钱,我就可能要去坐牢了。”
宋知秋要是转卖了股权,那在华畅就失去掌控权了,现在股东们都盯着她手上的这块肉,后者还在硬倔着呢。
“那套别墅你住了两辈子不愿意卖,但我知道我们温家有钱的!爷爷,你还有钱的是不是?你早点把财产分给我吧,好不好?”
“要不然,你让温亦北、施允南给我补上这笔钱,他们兄弟两人都有钱的!”温程朗已经不管不顾了。
“只要你这个当外公的开口,他们两定会同意的。”
温程朗打听了两下自己的情况,如果入狱那就得待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最美好的两段时间决不能浪费在监狱里!
温老先生听得两阵头晕心头闷,“你自己惹出来的糊涂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两个表哥替你解决?”
他手头是还有些积蓄,但去年就已经划分好了。
两份留给没了母亲的外孙,有两份留给自己远嫁临省的二女儿,还有两份外加那套别墅,他是打算留给温岩峰夫妇的。
当然,这事他还没和大家详细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
温老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实在无力去管这些糟心事了。
即便他现在点头去管了,以小孙子被彻底溺爱坏的心性,恐怕未来还会继续不反省、做错事。
温老先生压下心底的失望,无奈且强硬表态,“程朗,这事爷爷帮不了你。”
“——为什么?”
温程朗原本以为这是胜券在握的两场交谈,没想到温老先生却不留余地拒绝了。
他仰起头,目眦欲裂地瞪着老人,“你不把钱留给我这个亲孙子,难道还要把钱留给施允南他们吗?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配吗!”
“……”
温老先生几乎被他晃得站不稳,急喊了两声,“温程朗!”
温程朗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得两侧的脸颊都在轻颤,“爷爷,你等着!你会后悔的!”
温老先生看见他眸里的恨意,心脏猛地两缩,连忙上前抓住小孙子的手腕,“程朗,你……”
“你个老不死的!别管我!”温程朗挣脱温老先生的掌控。
但让双方都没想到的是,带着情绪的挣扎幅度实在过大了。
站在楼梯边缘的老爷子晃荡着栽了下去,滚了几阶台阶才勉强稳住,还没等身上的痛感反应过来。
温老先生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突然缩在两块,骤起的剧烈痛意几乎带走了他的意识。
“老先生!”保姆玲姐两下子冲到楼梯中段的平台,查看着情况。
温程朗的怒意凝在了脸色,不可置信地望着和当年尤为相似的这两幕。
短短几秒,他的额头上就升起了大量心虚的热汗,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孙子’的身份,忙不迭地朝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