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他从后面跑了!”刚翻出去的朱磊就听到房子侧面传来一声低吼:“站住!别跑!”
不跑岂不是傻子?
朱磊拔腿就跑,常年的辛苦劳作给了朱磊非常健硕的身体,哪怕是没有穿鞋子,依然健步如飞。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追赶,边追边小声喊叫:“站住,有事跟你商量,你跑什么!”
“别跑了,真有好事跟你商量。”
你家商量好事会用刀子撬门的?朱磊心里吐槽,腿上跑的更快了。
连续跑了快半个时辰后,身后追赶的脚步身渐渐变小了,可前面却出现了一条河。
朱磊知道这条河,宽超过十丈,水流湍急,河对面就是石门镇。
在河边站了几息时间,见身后的脚步身、叫骂声并没有消失,朱磊果断跳入河中。
凭借着以前为解嘴馋摸鱼练就的游泳本事,朱磊顺利游过了河。
过了河也就算是安全了,朱磊打算等在这里,看看身后追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很快,河对面追上来五个人,因为常吃鱼,朱磊并没有夜盲症,隐约看见其中一人身形很是熟悉。
“哥,你别跑了,真有好事和你商量。”熟悉的身影开口说道。
竟然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同母所生的亲弟弟。
“为什么?”朱磊问道。
“什么为什么?你别干傻事,快回来,陶员外打算招你做家丁了。”弟弟继续劝说道。
真是陶员外,自己还没有告发他,他就先想着灭了自己的口。
“为什么,为什么!弟弟,我可有亏欠过你?可有和你争过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朱磊心中绝望,眼中留下泪水。
弟弟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自知是外姓,从来不指望能够从继父那里获取什么遗产或馈赠。
成年之前,帮继父干活,已经堪比一个壮劳力。
就算成年分家之后,感恩于继父帮自己建了一间土胚房,只要有空闲,就会去帮继父家干活。
自己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带人来杀自己会是自己的弟弟。
“没有为什么,王管事许诺给你弟弟五贯钱。”旁边一个陌生人回答道。
朱磊发现对岸少了两个人,河面上则多了两道黑影,正在朝着自己这边接近。
“弟弟,这是真的?”朱磊的问询声冷的像冬日里的寒冰,他不敢相信,亲兄弟之间的亲情就值五两银子。
“并不全是为了银子。”这时,弟弟也不再继续隐瞒:“村里人都知道,你肯定回向陈贼举报陶员外收高佃租。”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朱磊问道,明知道他们和自己谈话是在拖延时间,可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当然有关系。陈氏反贼,最后肯定会被官府剿灭。你现在举报了陶员外,陶员外已经躲到了端州,陈贼肯定拿陶员外没办法,最多只会抄了他留在陶家村的产业。”弟弟说话速度很慢,意图很明显:“等陈贼被官府剿灭,陶员外回来,我们家岂能有好果子吃。”
“我明白了。”朱磊喃喃道。
弟弟是怕陶员外事后报复,是怕自己举报陶员外连累他们家,主动带路就是在向陶员外递投名状,表明他们家与朱磊不是一起的,是两家。
弟弟能做这件事,继父必然是知情的,肯定也是允许的。
“弟弟,从此我们两不相干。”朱磊冷静的说道。
两边的黑影已经上岸,朝自己跑了过来,朱磊不再停留,转身继续跑。
他要去石门镇,他不仅要向陈家军军政府举报,还要从贼。
自打出生以来,除了母亲,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温暖。
母亲已经去世,自己与这个冷酷的世界再无瓜葛,与陶家村、与宋廷再无干系。
从今往后,他朱磊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