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蹭了好一会儿,对上柯基透着些无奈的视线,愣了两秒,恍惚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站直了,不好意思的偏开了视线。
旁边的顾朗低头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看司逸明身上的毛毛,不怎么高兴的哼了一声。
他这个样子好像的确是不怎么适合蹭毛。
顾朗坐下来,舔了舔自己仅剩的一只爪子。
说来也怪,他如今走路还是能照常走的,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四肢健全还有踩在地上的实感,但是低头一看却是空荡荡的,看不见也摸不着。
他现在能摸到的地方就剩下了巴掌大小的地方,后边隐隐绰绰消失掉的断层处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的。
别人不清楚,但他以乖崽的胆小程度,肯定是不会尝试着来撸这种状态下的豹子的。
顾朗瞅瞅自己,再瞅瞅司逸明,感觉有点不爽。
他哪哪都不想输给司逸明——准确的说,他不想输给任何人,只想当天下第一叼。
梦想当天下第一叼的饕餮不爽的蹲在白泽家门口,抬爪子搂住了同样被放在了家门口的多肉,“喵嗷”了一声。
顾白顿了顿,多少从里边听到了一些催促的意味。
司逸明也抬起一只前爪,把顾白往白泽屋里推了推。
“好的好的,我……我去帮你们找找。”顾白说着,把柯基放下来,转头进了白泽的家门。
司逸明转头看向谢致。
谢致跟他对视了半晌,谢先生福至心灵,一看手上的腕表:“我叫外卖。”
柯基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非常坚强的拒绝发出柯基的叫声。
在摸清楚怎么用犬类的发声方式讲人话之前,司逸明绝对不会丢掉自己身为貔貅的尊严!
顾白现在四五天晚上不睡觉也不碍事,干脆就把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都花在了让这边三个非人类恢复这件事上。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九州山海苑那些热衷于看热闹的妖怪们就亲眼目睹了白泽家宝藏的一千种使用后果。
从第三天开始,魂魄被一剑戳出了自己身体的司逸明坐在自己肉身旁边,看着自己的肉身被法器变成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物只觉得脑壳疼得要死。
不过他运气算不错,转头看看顾朗,他连变成女性还被火烧雷劈这种事都经历过了,整只兽都被折腾得虚弱了好几个度,非常的令人唏嘘。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司逸明看着顾白认认真真把法器的样子粗略的拍下来然后标记上作用,觉得以后白泽家里安全度怕是要上升不少。
——毕竟在顾白之前,真的没人敢大摇大摆的坐在白泽家里干这种整理法器的事儿。
顾朗在恢复的瞬间扭头就走,无比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而司逸明则在顾白特别特别可惜的眼神下,想了想,也出门去了。
顾白被留在白泽家里,一边继续测试那些法器做记录,一边跟间歇性失忆的白泽学习应该怎么平平安安的到达目的地去。
不用跟白泽直面相处的时候还好,真正相处起来了,顾白终于发现了这是个多需要耐心和涵养的活计。
怪不得这次回来,爸爸的脾气看起来都收敛了不少。
按照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态势,哪怕是变成了并不方便行动的样子,也并不妨碍他们动手才对,这一次竟然没有真的动手,还安稳的坐在了一起,顾白觉得家庭和谐指日可待。
顾白干脆的忽视掉了司先生和他的老父亲之间始终蔓延着的一股微妙的火药味,满怀期待。
感谢白泽,他想,然后拿着那一卷玉简,继续问白泽:“这里是哪里?”
白泽偏头看过来,听到他的问题,回忆了好一阵,然后说道:“天河源头。”
顾白听了,拿出本本来,记上。
他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跑过来磨白泽,零零碎碎的也终于拼凑出了一点天外天的景象来。
天外天最底下是顾白曾经到过的幽冥。
而九层天外天由一条天河横贯,这条天河,就是当年不周山塌了之后天降大洪水的源头。
以前仙人生活在天外天的第三到五层,建木穿过作为人类所能窥见的天空的前两层,直通向第三重天外天。
往上是仙人居所,天河在这里流淌得平缓而柔和,天河水倾泻在天幕上,便是遥不可及的天空与星河。
而从第六重开始,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步入的了。
那里遍布罡风与劫雷,是从荒莽时代就存在的种种危险,杜绝了绝大部分仙人的脚步。
后来不周山倾塌,建木也被压垮,洪水肆虐,作为少数几位能够进入第六重以上的人之一的女娲,就在察觉了源头之后,炼就了五色石,冲过去把窟窿给堵上了。
堵上之后为了避免有仙人误入造成什么后果,她又顺手把最上边那三重天外天给封得死死的,只给自己留了个后门。
结果谁都没想到,仙人们接二连三的陨落了,而女娲他们这一些大能也一个接一个的销声匿迹,最终竟然只剩下了这些天地所生的灵物存留了下来。
顾白对于这些权当故事听,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女娲娘娘他们去哪儿了?”
这问题问白泽是可以的,因为白泽三界六道无所不知。
白泽被提了问题,就顺势想了想,答道:“化作如今这世界了。”
顾白一愣。
“如今的山水灵气,全都是当初的那些大能所化的。”白泽软软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