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刺头不高兴了,“欸我说,有你什么事儿啊?听说公益展都把你两幅画刷下来了,北夏养着你个米虫,应该早有意见了吧?你有资格说话吗?”
佛系那人淡淡一笑,“我的画是不值钱了,但我的人值钱了,我觉得挺好。”
刺头窜起来,双臂扑腾着,几乎就要到他人跟前,“你别跟这儿话里有话,今儿我们聚餐,谁叫你了?谁给你脸坐在这儿参与我们的话题了?这里哪个不是当代红得发紫的角色?你个白送不要的,在这造次什么?”
佛系那人不再理会与他,面目平和的看着北夏,“我没意见。”
刺头被无视,火苗又窜起三分,抄起茶壶骂骂咧咧。
北夏签他时,人挺乖巧谦逊的,谁知这么两天就素质堪忧了,还是说,用原形毕露好一点?
她倒不气,只是烦。
拿起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摔,打嘴炮的,劝架的,全都消停了。
北夏眼睑微微下垂,看起来没精打采,尤其在他们这一通闹将之后,虚伪的东西都扔了。
“我刻意问一句,是给你们面子,不是真的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人我是带定了,受的了的,去,受不了的,走。”北夏怕他们对‘走’这个字的理解不到位,又补充:“走出华夏。”
没人吱声了。
不敢。
撕破脸,北夏也不跟他们客气了,“除了我的员工,我还会带一个玄陈。”
话毕,那刺头又摁不住嘴了,“带画廊的人,我勉勉强强能接受,带玄陈什么意思?把小白脸带出来您不嫌现眼,我们可没法儿跟您丢这个人。他是个什么啊,他有个什么资格?”
北夏想就此公布玄陈已是他签约画家一事,又觉得对其中嚣张的人太客气了。
那刺头没等她说话,“您私生活我们不管,但也别忘了,供您养小白脸的,可是我们。”
北夏听出,他那意思,是说他们是北夏衣食父母,她笑了笑,“你别逗我了,我心情一般,并不想笑,是我那个‘走’让你不舒坦了?赶紧把你价值扒拉出来让我清楚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你可以走的,从你站的那里,一路走出包厢,我北夏就再也没身份压榨你了。”
刺头眉心一顿,从北夏那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察觉到他的腿在抖。
包厢内鸦雀无声。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不用多做权衡利弊,也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刺头终于再也没有闹腾出任何动静。
北夏本想让他直接滚蛋,但她这人,毒的很,这么走当真是便宜他了。
一顿各怀鬼胎的饭吃完,北夏拒绝了其中几个虚情假意的邀车,跟那佛系一路走回画廊。
佛系身板直挺,走路不带风、不赶尘,他问北夏:“玄陈是新签约的画家吗?”
北夏没否认,“所以你才一直没说话?”
他笑了笑,“不是,我是以为你会直接轰他走,所以一直在等,但我忘了,你并不善良。”
北夏也没否认。
回到画廊,助理从楼上下来,跟北夏碰上。
她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双眉敛的紧,慌张全写在脸上,显得毫无人色。
北夏知道了,“查到了?”
助理把牛皮纸袋递给她,“信息量有点大。”
北夏从容接过来,打开一包瓜子那样稀松平常的绕开密封的那一截白线。
花了十多分钟,她才看完,看完又稀松平常的装好,把白线绕上,说:“销毁。”
助理应一声,虽然觉得多嘴不好,但还是问:“玄陈身份……”
北夏看过去,“如果你不能把你脑袋里关于玄陈的东西都清理掉,我就把你清理掉。”
助理一口唾沫艰难的冲破喉咙,坠入食道。
北夏看着她惶惶走开,轻轻阖眼,眼睑抬起时,踅身往外走,开车去了玄陈画室。
她站在门外,又后悔了。
正准备离开,门打开了,玄陈胳膊抵在门框上,嘴唇角勾起,看着她,“想什么呢?”
北夏看着他,他嘴角的笑那样放松,相较之下,她满面愁思让人好不反感。
玄陈没等北夏问,说:“我在楼上看到你的车了。”
北夏抬头看了一眼,问他,“你没在画画吗?”
玄陈笑,“我觉得你会来,所以我在窗前等着你。”
北夏双眉微微隆起,说实话,心跳还是有,但更多是烦躁。
这算什么?暧昧?她又在期待什么?
玄陈把北夏领进门,一路领着上楼。
两个人拾级而上,脚步又轻又软,像猫。
刚进门,玄陈把完成好的一幅北夏给她,“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