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还有一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正当刘邦在那畅想未来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斥候又是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厮今日这莫不是被毒物咬坏了舌头?怎地如此吞吞吐吐,若是再有未尽直言,今夜便到林中去喂了猛兽罢了!”
本来萧何从沛县不辞而别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一下子就成了大秦的左相这件事就有点让刘邦心里面挺不是滋味的,他原本落草为寇的时候还想着把萧何和曹参俩人也像樊哙一样忽悠到自己的身边呢,萧何没有了,刘邦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些人里面,能赶上萧何能耐的几乎是没有。
在这个当口,已经告诉了他一件让自己心里面憋屈的慌的事儿的斥候又开始整这一出了,刘邦自然不会给他好脸子看了。
“沛公,在查探的路上,小人听得沿途部族之人有言,就在我等进入了南海郡之后不长时间,项羽便被大秦皇帝战败,之后率一万左右兵马逃走,而其逃走的路线正是由此一路向西,怕是多半去了夜郎,或是出了中原到了那月氏或是匈奴之地……”
这话一出,刘邦顿时又是陷入了一阵子的沉思。
项羽早晚得战败的事儿,他早在逃走的时候就预料出来了。
只不过刘邦并没有想到项羽会败的这么的彻底,在他看来,项羽那多多少少还有着一些江东的底蕴的,就算是败了,自己带着人马跑回江东重振旗鼓就完事了,只不过这一重振旗鼓又得个几年的光景罢了。
但是这一下子竟然被干的直接跟自己一个下场了,刘邦心里面一时间也是没转过来这个弯,项羽的手下,那在刘邦看来真可谓是文武双全,别的不说,就范增和张良这俩人,就不下于萧何的能耐,再加上什么龙且,钟离眛这些个远远比樊哙厉害的武将,按说就不至于被秦兵给干成这样啊……
“我已然知晓了此事,你且下去吧,到南海郡中继续查探,扶苏所派遣的军士一旦有了动向定要告知于我!”
待得那斥候走了之后,刘邦看了看屋子里自己的左膀右臂们,长长叹了口气,原来还是满不在乎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番愁容。
“沛公何故如此,那项羽乃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年岁不过二十余,竟然幻想着将偌大一个大秦覆灭了,当有此败,当有此败……”
夏侯婴是打小就跟着刘邦混日子的,知道刘邦这显然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了,看自己面前脑袋最大的项羽最终都难逃被秦兵干废了的命运,自己一时间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泄了气了。
所以夏侯婴赶紧拍一拍刘邦的马屁,想要让刘邦找一找自己的自信,毕竟刘邦的身后还跟着他们这好几千张嘴呢,这一路能走到这来,到后期连一点军粮都没有,其中是多么的难夏侯婴是看在眼里的。
“就是,我等如今剩下的尽皆是对沛公十分忠心之人,一旦此番能摆脱那扶苏的追兵到了象郡,但凡是给我等一两载的时间,我等在象郡之地征服些许当地的部族,壮大了我军,又何惧那扶苏?久闻那与象郡相邻的夜郎也是万分的羸弱,不出两三载,我等便可以取了那夜郎,而后进可攻退可守,沛公以为如何?”
不用说,能高声说出这样的话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也就只有樊哙了,虽然说樊哙这么说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刘邦重拾信心而已,但是这话说出来,可能是他自己就先信了。
夏侯婴和樊哙说完之后,剩下的一众人等也是全部都向刘邦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全都是劝慰刘邦的一些言语,刘邦是他们的大旗,刘邦万一要是没了心气了,他们是个啥后果,这些人自然也都是心知肚明。
其实刘邦倒是也没怎么灰心丧气,他这半辈子,啥样的事儿几乎都经历过了,这生生死死的,他还真就不怎么在乎,要不怎么能再押送刑徒的时候因为醉酒而耽误了大事儿呢?
他之所以叹息,是因为他发现这个新上来的大秦皇帝嬴高,怎么好像比他爹始皇帝还厉害几分呢?
之前在刘邦的心里,目标还是相当的宏大的,他可不单单就想要在南越的这一亩三分地上面窝着再度过十来年之后老死在这儿,他的心里面也是有梦想的,而且这个梦想还不小呢,要不得他整那么多的人跟在自己身后不离不弃的干啥?
但是这一出出的事儿,包括萧何不知道怎么地就去了咸阳宫当上了左相了,还有项羽不知道怎么地就被嬴高给打的败的不能再彻底了。
还有就是嬴高实施的那三条新政,在他这个在基层当过亭长的人看来,那几乎全都是为了巩固嬴高自己的统治的,这三条新政到时候万一要是成了气候,不管是读书人,各个学派的大师们,还是大秦的黔首,那对于嬴高这个皇帝有的肯定全都是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到了那个时候,要是哪个六国的贵族之后再想要嚷嚷着什么反秦之类的,那整不好还没出自己家门呢就被自己的邻居给举报了,然后可不就没有然后了吗。
在刘邦这个活了半百的老流氓的心里,嬴高的这些招数怎么好像跟自己在沛县常常用出来的那些个招数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呢,但是自己就是在沛县混的还算不差的一个亭长而已,但是人家就不一样了,整个大秦都是人家的,所以自己那番折腾跟嬴高相比,还真就上不了台面。
“曹无伤,你带领物五十精良人马,明日便暗中返回沛县,将夫人与我等家小全部接来此处,若是我等离去,也会派遣斥候在此处等候,到时一并进入象郡,你需得尽快返回,不得耽搁,既然我等依然引起了秦兵的注意,怕是沛县之中现如今也变了气候,一旦我等家人的藏身之处被秦人发觉,便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