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的,都在拼命为自己妻女找寻借口,可谁都没想过,躺在床上的李老夫人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你们都在拼命地为自家人找借口。”温鸾眨眨眼,任由眼泪滚了出来,“你们都是一家人,是夫妻,是父女,独独祖母,就活该受人毒害。”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温鸾摇头:“你们说不是,可做的事情哪桩不是?现在是因为三表哥不在,你们没把我看在眼里,所以我说什么,你们都想尽办法驳斥。等三表哥回来,你们又能做什么?”
一时间没人回答。
温鸾深吸一口气:“一个攀上了禹王府,一个与太子有私情,以后说不得还要闹出什么分歧来。”
汤氏看着温鸾抹了眼冷,冷嘲的看着自己,心头的火陡然旺了起来,伸手就要一耳光甩过去。
温鸾没躲,木香已经伸手拦了下来。
“大舅母尽管闹,闹开了就让全永安城的人都看看,谁家有敢下毒的儿媳孙女还敢好好养着!”
汤氏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瞪着温鸾的目光愤恨不已。顾渐却不敢让她再得罪了温鸾,忙伸手去拉人:“到了这个田地,为孩子们好,你就认罪不行吗?难不成非要我学李家,也给你丢一封休书?”
下毒的事,推到谁身上都可以,却怎么也推不到禹王的身上。真要说是禹王府教唆的,那以后说不定儿孙的仕途都要受到影响。顾渐怕的不行,只能一个劲地催汤氏自己认罪。
汤氏被吓住了,可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仍是不忘训斥温鸾:“你个死丫头!你就是想要搞死我们顾家,你这样做会不得好死的!”
吵得凶了,说什么的都有,可作为长辈,咒小辈不得好死……
周氏几乎跳了起来:“大嫂子!”
“大伯娘在咒谁不得好死?”
这个声音来得太突然。汤氏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转头看清风尘仆仆而来的顾溪亭,目露祈求地望向顾渐:“老爷……”顾渐能冲着温鸾撒火,可看见了顾溪亭,就像老鼠见着了猫,忙不迭缩脖子,更别说帮妻子说两句话。
顾溪亭大迈步走到温鸾身边。
他身上还带着一点血腥味,走得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我已经都听说了。”顾溪亭道,“现在,我先问问,大伯娘,你在咒谁不得好死?”
汤氏噎住了,捂着脸大哭:“我、我就是……”
顾溪亭没真想让汤氏回答什么,头一低,看着温鸾道:“祖母身体如何?”
“恐怕还需要养上一段时间。”
温鸾说着摇摇头,看着长房四房冷笑,“他们一个两个只想着想办法为犯错的人辩解,却没想过祖母的意愿。”
“因为中毒的不是他们。”
顾溪亭的话叫人打了个寒颤。
顾涛叹了口气:“三郎,八娘,这件事实在不小,不如仔细想想究竟要怎么做。送官还是府内自行处置,总要商量个结果出来。”
顾溪亭点头:“我会先去问过祖母。”
顾渐张了张嘴:“那我、我们先回去了……”
“长明长乐,看好所有人。”
“是!”
顾溪亭压根就没打算让任何人这时候离开,温鸾安抚地拍了拍周氏的手,跟着顾溪亭一道去见李老夫人。
老夫人的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并不少。见三郎终于回来了,一个个都瞬间红了眼眶。白妈妈更是含泪抓着他的手直发抖。
顾溪亭安抚好白妈妈,慢慢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
“先前瘦了一大圈,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多亏了八娘,不然老夫人还得吃不少苦头。”白妈妈抹抹眼泪道。
顾溪亭弯腰,轻轻呼唤:“祖母,孙儿回来了。”
他没奢望祖母能立即醒过来,可呼唤完,看见祖母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他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跪坐在床边,紧紧抓住祖母的手。
“祖母,孙儿回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老夫人点了点头:“挺好的。”
她说两句话,就显得有些费力,好容易才接着道,“八娘做什么、你别恼她……”
顾溪亭意外地看了看温鸾。
后者趴在床沿边上,脑袋蹭了蹭祖母的胳膊。他没忍住,当着祖母的面,轻轻揉了揉心上人的后脑勺。
“我不恼她。”
顾溪亭长话短说,把外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问道:“祖母,你说怎么办?”
老夫人重重的叹气,良久,闭眼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你去做吧……该断都断了……别叫他们拖累了你、拖累了顾家。”
老夫人重视顾家,但也最重视顾溪亭这个孙子。眼见着家里出了要拖累孙儿前程的,甚至心怀鬼胎的人,要不是她倒了,她恨不能自己亲自把人赶出去。
顾溪亭自然不会让老夫人去做这些事,也不会让温鸾去做。
等哄老夫人再睡下,他留温鸾陪着祖母,自己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坐在床边给老夫人掖被子的温鸾,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的汤氏哭天喊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