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上午,自由活动。
今晚集团军隶属的文工团同志会来英雄团慰问演出,大概傍晚的时候到。
项峻本打算今天就要走了,龚建安转火车的时候特意打了个电话一再重申他下午四就到了,让他别急着走,老哥俩许久没见,正好喝一杯。顺带强调了句晚上文工团有表演,含含糊糊的暧昧说辞,项峻一听那语气就心里有数了,每年军区大领导为了解决部队里适龄干部的终身大事,都会不遗余力的安排一些联谊,奔着能撮合一对是一对的原则,以期帮助战士们尽快成家立业,巩固大后方。
项峻和上一个对象分手也有小半年了,他比高城还大一岁,比龚建安小一岁。
但龚建安的孩子过了年都虚岁三岁了,项峻还是个光棍汉,家里对他的婚事有多着急可想而知。
他爸是军长,家里就他一个独子,曾经他混账学坏游手好闲打架闹事的时候,他爸要不是念着他们老项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就给打死了。后来他爸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就是,等着吧,等孙子出世,就把这小子给废了!
项峻虽感情生活丰富,但有一点他做的极好,能管住自己的老二,因而,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曾经他爹抓他抓得紧,生怕他一时没憋住,做了流氓。可随着他年岁渐长,家里的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巴不得他干出个什么不要脸的事,他爹兜得起,打包结了婚,儿媳妇孙子都有了,又有什么兜不住的。
“我爹又相中了哪家姑娘?”项峻这话问得直白,言毕不等龚建安搭话,又坏笑道:“要我说他寡居了这么多年,也该给我找个后娘了,他要相中了,自己娶回家就是了。”
龚建安呸了句,“当心项军长毙了你!”
项峻大笑,“他舍不得,没了我,老项家就绝后了,我奶奶非宰了他不可!除非他现在给我生个弟弟!”
龚建安笑骂,“越说越不像话!”
项峻笑了笑,陡然正色道:“不过说真的,老龚,我瞧着我爸这么些年一个人,真的挺孤单的,你说你们搞政治搞思想,关心同志们生活,除了小同志,更应该关心关心老同志啊。就没有合适的小阿姨给我爸介绍介绍?”
龚建安默了默,但仍忍不住揶揄道:“你爸要听了你这话,非感动的哭死不可。儿子终于长大了啊,晓得关心老的了。”
“滚!”
“过年的时候我爸妈还说起你爸呢,军长还年轻那会儿老战友们可没少给他撮合,军长还不是顾念着你,人见都没见就给推了。现在他年岁渐大,脾气也大,我们都吃不准他想找什么样的……”
项峻笑着打断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语气,“我是我爸儿子,我喜欢什么样的,不就是他喜欢的。照着我喜欢那样的,温柔的,体贴的,相对外貌来说,性格更重要。你回头想想,我爸哪回给我介绍的不都是温顺的跟只小绵羊似的小姑娘。你这还看不出他喜欢什么样的?他给我介绍女朋友,肯定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挑的。”
龚建安笑着打趣,“你和军长可真是亲生父子!得嘞,你说的话我放心上了,回头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跟一帮老战友们打声招呼,放心大胆的给你爸介绍。”
二人又废话了一会,龚建安都要挂电话了,突然又道:“你见过沈建军的小姨了?”
项峻顿了下,才状似漫不经心道:“啊,嗯,是啊,怎么了?”
“你觉得那小姑娘怎么样?”
项峻莫名心头一颤,做贼心虚道:“什么怎么样?牙尖嘴利的,任性又刁蛮,还挺能打。”
龚建安呵呵直乐,“人家那是能言善辩,性格独特,挺好一小姑娘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这样了,大男子主义果然要不得。呵呵……我还想着你要是觉着好,就撮合你俩呢。”后面一句话是龚建安开玩笑的,他是知道项峻喜好的,自不会介绍了晓蓉这样脾气的给他。
项峻却当了真,心头古怪,面上更是严肃正经,口是心非的话就那样变本加厉的说了出来,“容晓蓉那样的白送给我都不要!”仿若是为了摘清什么似的,说的很用力。
“咳咳……咳咳……”身后传来咳嗽声,像是高城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