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一胳膊打开扫帚,已然将七张糖纸都攥在了手里。
有人不嫌事大,从他身后勒住他的脖子,说:“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呢!”
高城气的没法子,怒道:“七颗糖,我都还没尝过是什么味呢!”
龚建安砸吧了俩下嘴,说:“甜的!”
有人装腔作势的拍了拍高城的肩说:“老弟儿,哥不知道你越活越回去了,赶明儿哥给你买个十斤八斤的啊。”
众人又是一番笑闹,熄灯的哨声吹响后,众人各自散去了。
高城将那些糖纸一张张清洗干净,又擦干,随即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过了会,又打开手电,衔在嘴里,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依着记忆中的样子,画了张草图。
女孩儿有一双大大的活灵活现的眼,厚厚的围巾围着,显得那双眼又大又亮,摄人心魄。
“哎呦,妈呀!你在画妖怪啊!”龚建安的声音突然自头顶传来,吓的高城手一哆嗦。
其实龚建安并未看清,只扫了一眼,没鼻子没脸,就看到一双眼。
高城心里有鬼,一声也不吭,将手掌大的笔记本放在胸口的上衣口袋塞好。
龚建安重新躺下,半晌,关切的问,“老三,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我?我能遇到什么事,睡觉。”
龚建安嘀嘀咕咕道:“反正我觉着你不对劲,哎,你要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可别憋在心里啊,说出来,叫兄弟们帮你筹谋筹谋,晓得不?”
“嗯嗯,”高城含糊不清的应着,不一会没了声响,只听到有节奏的呼吸声。
龚建安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也睡了。
高城却在这时睁了眼,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个女孩子的一颦一笑,他觉得自己有些儿奇怪,想不通。
却说另一头,容晓蓉回到自己租住的那户人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容老头急的团团转,那一家子也打了手电在外头找。见到容晓蓉平平安安的回来,俱都松了一口气。
容老头眨巴了俩下眼竟是要哭的架势,容晓蓉见状赶紧打住,“大伯,稳住!稳住!”
容老头好歹忍住了泪,他能不担心吗,大妞儿刚失恋,又在村里被李家婆娘那般羞辱,这要是有点气性的早投河了!何况,大妞儿确确实实投过!他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就放心让大妞儿一个人出去呢!这要是拿了钱离家出走也就罢了,总归迟早能找到,要是想不开了……他可怎么对得起他早死的弟弟弟媳噢!
容晓蓉将口袋里还剩的糖果都递给了小孩儿,说:“给你,就是不大好吃。”
小孩子看了眼母亲的眼色这才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
她之前买了一大把,尝了一颗,觉得真不好吃,忽的又想起小孩子吃多糖对牙齿不好,但是扔了吧,似乎又太糟践东西了,吃了吧?谁吃?反正她不吃。索性就分了一小半给高城了。
晚上睡觉,容老头要容晓蓉交出钱,他真是怕了她了,一次没搞丢,要是二次三次可就不一定了。
容晓蓉无奈,只得掏了出来,都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