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右连奇二位将军带领卫兵从两侧接应,天罗地网布下,在挚羽冲破六芒星阵的那一刻,铺天盖下,巨大的封印符咒出现在正上方,犹如泰山压顶。
“未晞,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要和他们一起对付我!”面对着强压,挚羽依旧挺身而立,目光落在未晞身上,那里面,是愤恨。
“不……不是这样的!”
“自幼你们就排斥我,不让我和族人呆在一起,不让我学习仙术,不让我瞧病抓药,如今害死了我的兄长,又容不得我,这便是所谓的神仙?你们意味只是为了自己,和妖魔有什么区别!?未晞,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不曾想连你也欺骗我!”
“挚羽……不是这样的……”
“我……啊!!”巨大的威压施在身上迫使他弯下了腰身,眼看着要落入血池,却又被他抵抗着稳住了身形,身下是翻滚的热血,随时能将这里的人吞噬。
挚羽身上的红光愈盛,从阵法上退下去的巫长老飞身而起,再次结起了一个与方才全然不同阵法,连着那巨大的封印一起朝他当头落下。
眼睁睁地,未晞看着挚羽再也支撑不住如此强大的威压堕身血池之中,霎时白烟翻滚热浪滔天,升起的浊气伤了不少人,一声回响飘荡在天地之间。
“我以毕身的魔神之力诅咒地仙灵境,久旱无雨,长夏无冬!”
久旱无雨,长夏无冬。
这便是,百年后的地灵仙境。
关在笼子里的未晞一时失去了理智,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破开了那道牢笼,巨大的羽翼展开,扑腾着飞到血池上空,却是连他的一块衣角都见不到。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未晞敛了羽翼,跟着跳了下去,血红的水淹没全身,灼烧的痛撕裂全身,那一刻,只有魂魄离体的感觉。
“君上,少君拼尽全力就回来的,也只有公主的一缕魂魄,纵使有结魂玉,也不知道能不能结回公主的魂魄。”
“这是唯一的法子,只能试一试了。”
“结魂玉结回魂魄,会忘了前尘过往。”
“她为了那孽障弃了全族人,这样的过往,忘了也罢!”
这样的过往,忘了也罢。
忘了也罢。
忘了,也罢……
渐渐散去的声音魔咒一般在清婉的脑子里徘徊了几声,渐渐散远,散远,然后悠悠醒转过来。
“哥哥……”清婉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唤了一声昏睡前守在边上的白玉,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回应,才发现人根本不在边上。
刀剑相交的碰撞声在屋顶上传来,清婉心下一惊,赶紧往外边跑去。
巫灵阁虽然不像王宫那般有着重重守卫把守入口,可作为谷中重地,重重阵法守护必定是少不得的,怎会让人轻而易举闯了进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来的人是挚羽。
屋顶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斗得激烈,电光火石之中,不难分辨出那落在下风的白色身影正是屋里寻不见人的兄长白玉。
银色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朝她看了一眼,然后以极快的,快得让她看不清的动作,擒住了白玉,长剑“哐当”落地的声音,惊得清婉立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要呼人。
心底异样的感觉升起,她很清楚,那不是她的,那是未晞的,是未晞对挚羽的感情。
可是,这个人此番回来,是来寻仇的啊。
“你放了我哥哥!”清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冷静。“你记起来了?”那个浑身裹着黑色声音阴阴冷冷的人,回答她的话永远都是答非所问。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哪样?天生煞气,祸害族人,诱骗公主,反正,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从前你们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人,现在,我也没必要做一个好人。”
“挚羽……”
“别说了,魂飞魄散之苦,血池之下元神百年禁锢,□□归来,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不会再傻到你说什么我都听。”
清婉定定地看着她,从心底生出对他的恐惧。
虽说神君的元神在他身上,但是从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属于白晔神君的气息,这暴烈的脾性,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和她在未晞的记忆力看到的挚羽不一样,自幼被排挤,被心爱的人欺骗,看着最亲的人死在面前,死后重生,任是谁都不会再是年少时的天真模样。
好在,这个人也并没有发现她和从前的未晞不一样。
“你想怎么样?这里是巫灵阁,容不得你乱来!”被他擒制的白玉一边奋力挣扎反抗一边朝未晞使眼色。
挚羽眼中冷色闪过,手下下重力将白玉的脖颈掐得几近窒息。
“我自雾泽血池苏醒过来,妖力早已侵蚀方圆十里的仙灵,你们的圣地,已经成了我的妖巢,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挚羽!百年前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若是要怪你就怪我……”
“当然要怪你!百年前我受你哄骗跟你去了雾泽血池,你说除去了我身上的煞气便能和普通的族人那般,结果呢?结果摆好了阵法要让我魂飞魄散!呸!什么是仙?仙人就是可以拿着为了大众牺牲掉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你们简直比魔还要可怕!”
“不……不是这样的……”。
“呵!”挚羽冷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渗人,空起一只手抬手摸上脸上的半块面具,一点一点,将面具从脸上挪开。
那张脸,半边白皙俊朗,半边疤痕累累。
清婉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都说女人爱惜自己的美貌,其实男人也是珍惜自己的脸的,难怪他要在脸上带一快面具,换了是谁变成这副模样都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