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些当初压垮过她所有希翼的或真或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或者说,他现在的主动放低示好,只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任他稍一揣摩,就能知道是他的骨血。
所以他才能如此笃定的认定,她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他朝她稍稍露出一点笑模样,她就会一如既往的,扑上前去,抓紧他的衣角,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她放下手来,指尖信笺的触感消失,向他抬起的一张脸,颜色煞白,瞳仁却漆黑如墨,怒火在其间汇集跳跃,就这样讥诮的、冷笑的盯了面前的男人:“陆先生,即便我现在是一介寡妇,你也万没有在我先夫坟前,就这样教唆我这个未亡人与你私奔的道理。”
他愣了愣,微微抿着唇,语声艰涩:“芃儿,你怨我恨我也是常情……”
“只是,看在我们还有孩子的份上,你暂且先冷静下来——”
“陆先生是为先夫的生前挚友,前来吊唁,小女子本不胜感激。却是陆先生竟在先夫墓前便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是对已故去之人的大不敬!”
她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出声大声打断,胸中剧烈回荡着的只是报复的肆意快感,红着眼眶,咬着牙:“孩子?我的孩子又和陆先生你有何干系?”
腹中孩子似乎也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变得不安起来,她掌心放去小腹,张开十指,竭力护佑了他(她):“他是韩林凉的孩子,是他的遗腹子,是日后广昌的继承人!”
抬头望向他,女人双眼熊熊烈火,目光灼灼,满满尽是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疯狂之色:“陆先生如是说,难道是想给我这个未亡人平白抹黑,再继而觊觎广昌么?”
男人俊美而苍白的脸,喉结不住上下滑动,却像凝固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吭声,神色悲哀莫名,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像是把全身的气力都卸掉了。
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疲倦衰老了十岁:“芃儿,我们别闹了,好吗……”
“或者说……”
她倨傲的仰着脸,掌心按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处,神色中有种残忍的得意洋洋:“这个孩子身上的确流着你的血。”
“可是,这也都是因为林凉哥!”
“因为林凉哥心中所愿,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做他的继承人——”
“陈芃儿!”
男人突然暴喝一声!
心头隐隐发寒,他已经处在被她激怒的边缘,生怕她往下说出的话,只会令他更加如坠深渊!
女人轻笑一声,恍若闻所未闻,舌头跟牙齿皆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凌迟在对方的心头之上,一下又一下:“林凉哥想要我和你的孩子,所以我就给他生!我当初跑去昆明找你,无非不过就是想借——”
“芃儿……”
男人怆然苦笑:“如果,如果但凡你对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求你别再说了。”
她瞪着他。
瞳仁里燃烧着的愤怒,在这铺天盖地的深灰色雨幕中仿佛跳跃着两簇明亮的火焰,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是么?”
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