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停住了动作。
她冲他笑,那么一丝丝的残忍:“我怀孕了呢。”
俯身在她上方的男人,止不住的喘息,眸色暗沉:“是谁的?”
她吃吃的笑:“总之不会是你的。”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热度在一点点的冷却下来。
然后,他果然骤然起身,在床头默作了半响,突然问:“是二表哥的?”
压制她的力量消失,陈芃儿长出一口气,双手抚去腹部,抬眼静静望了天花板,并不出声。
他得不到答案,默了一会,突然咬牙切齿:“是韩林凉的?”
“阿斐,”她出声唤他。
双眼依旧望了暗沉一片的天花板:“别让我恨你。”
男人“呼”的一身站起了身,想走,几步后却又停驻了脚步,倒了回来。
手指慢慢摩挲去她的脸,下垂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里几乎遮去了所有的情绪:“你也死心吧,芃儿。”
“如果你不是二表哥的,那你只能是我的。”
“韩林凉?”
他轻声嗤笑:“他什么都不是。”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陈芃儿才慢慢发现,自己应该是上海郊区的一个镇子上。
她住的是一所不错的院落,白墙灰瓦,青砖铺地,虽还才是初春,便已花木葱茏的十分可喜,飞檐在蓝天下高高扬起,一派江南民居的秀美之色。
只不过,她出不去院门。
院门口永远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小兵把守,对她态度倒十分客气,但也非常的恪尽职守,绝不允许她迈出院门一步。陈芃儿看他们的军服,应该还属于滇军一系,至于为什么阿斐自昆明与她告别后,现下竟出现在此地,没有报纸,没有广播,她也实在无处推测。不过想想,眼下正是北伐集结,各路军马皆一路向北的势头,阿斐从云南这一路过来,出现在上海,倒也不算奇怪。
一开始,她拒绝进食。
她也不算正经的绝食,只是心中牵挂韩林凉,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那一枪可打到要害?
他本就已病入膏肓,一个将死之人,又受此重创,只怕凶多吉少……
而韩母花甲之年,刚刚出院,又遭此变故,不知道还留不留的性命在?
一想到这些,她腹中便不住翻搅,不停的吐,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因为胃中空空,只有一口口的黄水。后来连黄水都吐不出来,伏在床头,蜷缩成一只虾米样,光剩下呕出的满脸泪。
一连两天她一口东西都吃不下,阿斐坐去一桌的饭菜前,摘下军帽,侧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