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徐渭抿了抿嘴唇,“热搜是你买的?”
“不是。”
那就没什么好问了。
“我会想你。”徐渭话出口,头皮发麻,浑身僵硬。恨不得扔掉电话出去狂奔,他捂着半边脸,“我挂电话了。”
“我也想你。”周斯易这回声音里带了笑,“等你。”
挂断了电话,徐渭揉了揉脸,调整面部表情才大步走向汽车。这事儿不能再想了,发展的太快,但是一想到周斯易亲密的抱着他,亲他。徐渭又觉得发展的一点都不快,太慢了,他想要更多。
陌生的刺激的濒临疯狂的快感是周斯易给的,一想到这个,徐渭就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可以再亲密一些。
徐渭上车打开粥给母亲,“吃饭。”
“很热?脸这么红?”陈玲摸了摸徐渭的额头,“也没有发烧。”
“热,外面三十多度。”徐渭自己快速的喝粥,他吃东西很快,腾出手剥鸡蛋给母亲,“夏天了。”
陈玲慢吞吞喝完粥,吃了一个鸡蛋就摇头拒绝吃更多,“胃里难受,有些晕车。”
“那我一会儿开慢点。”徐渭留了单人份的面包和奶,把剩余的吃完,这才重新开车。
下高速进山,他们老家真的非常偏僻。盘山公路又开了半个小时,陈玲叫,“到了,停车。”
徐渭把车停稳,推开车门下去凉风扑面而来,山里微凉。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轮椅抱母亲坐上去,村子在公路下面,徐渭推着母亲走小路进村。徐渭对这个地方是完全陌生的,他没有来过。
“你奶奶去世的时候,你才三岁。”
徐渭没有印象,他是个开蒙比较晚的小孩。
“就下面那家,是我们的老房子。”
荒草占满道路,房子几乎要被淹没。十几年没有回来,徐渭停住脚步,“要不我先把草除开?”
“还有个远方亲戚,应该没有搬走。”
五分钟后徐渭在更深的山沟里见到危房里住着的一对老人,母亲跟他们抱头痛哭,哭的徐渭在旁边束手无策。
他们家的房子是住不进去,只能住在这个亲戚家。
空气里弥漫着绿草的味道混合着土腥,徐渭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去,信号微弱。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斯易,发送过后徐渭又觉得不太妥当,刚要撤回周斯易的信息就过来了,“具体什么位置?你父亲什么时候下葬?”
徐渭把定位发过去,说道,“我不知道。”
他有些无助,徐渭不是干大事的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能的很。
“要待几天?”
“等会儿问我妈。”
片刻后,周斯易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机场。
周斯易很少发图片,徐渭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心情很复杂。“你去哪里?”
“b市。”周斯易说。
“回家?”
又一张图片发过来,这回是一份合同的开头,徐渭先看到了甲方后面的名字,徐渭。
徐渭愣了几秒,“什么?”
“签约合同,具体条款你回来再谈。”
徐渭心脏又开始毫无章法的跳,觉得特玄幻。
“与其把你让给其他人等一个飘渺的机会,不如我亲自捧。”
徐渭咳嗽一声,身后母亲喊他,徐渭心潮澎湃,一时间难以平静。没办法再回应周斯易,他也回应不了,周斯易做的比他想象的多。徐渭转身回去,又没有信号了。
“找人看看你爸的墓地,你觉得怎么样?”
徐渭点头,“你决定。”
徐渭坐立难安,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到村头拿出手机。他迫切的看微信,周斯易没有再发信息。
徐渭深吸气,按着手机打字,“谢谢易哥。”
周斯易没有再回信息,徐渭等了五分钟。夕阳西斜,也没等到周斯易的回应,徐渭翻着微博忽然反应过来,周斯易可能在飞机上。
没必要等了,他不会回应。
徐渭折回去,母亲还在抹眼泪,他递给母亲纸巾。绝望么?也不算,总有人会在不经意之间,停留在你的生命之中。
不那么孤独,不那么绝望。
第二天才确定墓地位置,早上就开始下雨。空气黏腻潮湿,徐渭的裤子全湿了,跟人上山下山。天空阴沉,重重的罩在大地之上。
老家的房子还是腾出来了,灵堂摆上,徐渭跪在灵堂前磕头。他在这瞬间,心里是空的。仇恨、后悔、怨愤、绝望全没了。
人生就是这样,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好的坏的随着死亡,什么都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