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过后,夏侯宣玳再次朝叶君书道:“以前我们有些误会,趁此机会,本皇子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叶大人大人大量。”
叶君书面上受宠若惊,“大皇子哪里的话,是下官不懂事,以往有得罪大皇子的地方,希望大皇子不予计较。”
两人互相赔罪,最后各饮三杯,此时算是揭过。
喝过几杯酒,叶君书继续安静地坐一旁。
夏侯宣玳忧国忧民,关切的询问席矛常:“席大人,怀河近况如何?”
虽说他们的任务只是运送物资,没有直言怀川之事方不方便插手,不过既然人已经来了,总要了解一番,回去也好向泰安帝交待。
卜大勇豪爽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说!”他们肯定会帮忙。
夏侯宣玳笑道:“是啊,水患早日解决,百姓们早日重归家园。”
“怀河洪水尚未完全退去,统计至今,被洪水卷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村民八十六人,损失的财产尚未完全统计出来。”
席矛常想到他初来时洪水之下的满目苍夷,心中悲痛无比。
席矛常心中不满郡守邓鸿远临阵出逃弃百姓于不顾,如果及时组织撤离,说不定就不会牺牲这么多百姓。
但是邓鸿远是大皇子的亲弟四殿下的夫君,是非功过,自有泰安帝亲自判定,席矛常不好置喙。
夏侯宣玳并忌讳谈此事,反而一副羞愧的模样,“老四自小被宠坏,比较任性,鸿远也是爱夫郎心切,纵容至此,父皇得知他们如此行事,很是生气……父皇一定会给怀川百姓一个交待!”
大皇子说得大公无私,但也可能只是场面话,席矛常虽然觉得邓鸿远如此行事,就是撸官重罚也不为过,但面上还是道:“四殿下自幼生长在深宫,初遇危险难免慌乱,下意识回到亲人身边。”
“是啊,四殿下身份金贵,不宜涉险。”
“……”
其他人也说些客气话。
夏侯宣玳这才揭过不提。
叶君书一直提起十二分精神,着实搞不懂大皇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如此行事画风,更是让叶君书全身警觉拉响,然而直到接风宴散去,叶君书回到分配的居室,依然风平浪静。
叶君书让护卫烧了一桶水提进房间里,洗去一身风尘后,躺在陌生的床上,依然还在思考自己可能面临的问题。
李甲李乙就在隔壁,更何况卜叔也离他不远,叶君书倒不担心大皇子会选择此时动手,半夜偷袭。
但他却怎么也看不出大皇子究竟会怎么做。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只能随机应变了。
叶君书抛却这个问题不再去想,转而想念起远在上京的爱人和孩子。
分开半个多月,他甚是想念。
不知道阿玙在上京过得好不好,会不会也在想他,还有孩子们乖不乖……
叶君书抱着对家人的思念,慢慢入睡。
第二日
叶君书随同大皇子跟在席矛常身边,在怀川走动。
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打着为百姓分忧的旗号,停留在这里。
大皇子丝毫没有离开回京的迹象,一副亲民模样,真诚的想为老百姓解决困难。
席矛常找不到劝解的理由,毕竟人没有要插手怀川事务的迹象,只是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亲自带人将怀川走一圈。
叶君书也想了解一下情况,便也跟着一同行动。
席矛常和康郡尉作为解说,先是带叶君书一行人去了灾民安置点。
为方便管理,他们基本集中在一起安置,就位于郡城西侧。
那里有块地广人稀的空地,地势也稍高,附近不靠近水源,容纳几万灾民,将棚子搭的密密集集,勉强能容纳进去。
他们一大群人若是要进去的话,很难下脚,容易分散,便没有走进去,只是在外围走一圈。
几万灾民聚在一起,哪怕他们努力保持干净,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毕竟没有换洗的衣服,也不方便洗澡。
他们站在外面都能闻到一股异味冲天,里面的百姓已经习惯了。
叶君书等人也没表现出异常。
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朝廷已经努力做得最好了。
百姓们看到叶君书一行人,皆是恭恭敬敬的。
他们已经认出这群陌生的官员就是昨天给他们运送物资的那些人,有些上了年纪的老阿麽,还激动得当场下跪。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一有人开始跪,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夏侯宣玳似乎很触动,当即上前扶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老人家快快请起。”
“诸位快快请起。”
“好人呐!大人观音菩萨再世啊!”老翁感恩戴德极了。
怀川田地庄稼全被毁坏,颗粒无收,郡城府库就要见底,如果朝廷不及时运来物资,他们就要挨饿,到时说不定有多少人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