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惊讶,扭头看他。
“是我求许湛调你来凌海的。当初的调动征询也是我同意的,我知道很有可能拿不到房子了。”
这几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她生活里那单纯的轨迹,工作,兼职,当得知房子名单下来没有她的那一刻,他大大地舒了口气,胃就剧烈地疼起来,这才泡了碗面吃。
“我就是,太想要苗苗儿了,霸道,混蛋,明知道你陪上结婚都想要那个房子,一定对你很重要,还是舍不得把你留在桃圃。错了,我补,啊?”
说着他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地握了她的手放进去,“这是差价,我补,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独断专行,凡是涉及到苗苗儿,都让你自己做主,不管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苗伊低头,二十万的支票,她并没有接,可是被他的大手握着,她放不开,轻轻抿了抿唇,“然后呢?”
他笑了,“来,抱抱,跟老公回家,好不好?”
他的手臂几乎要收拢住,她的小手却展开,那张支票被摁在她手心依然待不住,松松的,她摇了摇头。
“宝贝儿,不生气了,啊?生气也行,咱回家生。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受得了,不想见我也行!可你在外头住着,我根本什么也干不了!听话……”
“可能是我那天没说明白,我跟你分手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他努力压制都没办法控制的情绪相比,她冷静得像个冰凉的雕塑,声音像同传耳机里一样没有语气,“当初没有你,我本来也找不到男人跟我结婚,几个月前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调凌海,虽然是你私下活动,可最后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当时你也说了不想来就不来,是我自己要来的。而且,长期借调不做优先考虑合情合理,名单上没有我,没什么好奇怪的。”
“咱不说赌气的话行么?”他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握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意这些,努力赚钱,攒钱,没什么不对。是我不对,不该干涉你,打今儿起,你想要做什么兼职,怎么赚钱,我都不拦着,好不好?要实在想在桃圃要房子,咱去买,行不行?”
她笑了,笑容很淡,粉粉的唇瓣抿着漂亮的牙齿,“如果我真的为了钱,更应该跟你在一起。房子虽然没了,可我有个十万块钱的卡,有张八万块钱的支票,还有首饰。加起来,早就超过那二十万了。不是么?”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啊?苗苗儿?”
唯一的解被她这么轻易就驳倒,驳得那张支票显得那么愚蠢!南嘉树只觉得心里的燥火一下蹿上来,“不管为什么,咱都能解决,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这么跟我犟,我特么成天不吃不睡也猜不出!”
“那天我就说过了,你不是我想嫁的人,我难受,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本来好好儿的,怎么就突然看我不顺眼了??”
“没有啊,没有不顺眼。小叔叔有多好,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只是,也都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个合群的人,怪癖,喜欢的不是你这样大家都喜欢的人才不意外吧。”
“苗小一!”南嘉树怒,“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什么特么怪癖??夜里睡在我怀里,你敢跟我说你都是装的??都是稀里糊涂不得不忍??”
“我不敢。我喜欢小叔叔,从来没有否认。如果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崇拜他、事事听他的,我也不会稀里糊涂地荒唐到今天!”
她突然蹙了眉,“我不想再说什么‘对不起’,也不想再解释了。过去发生的,我没办法弥补什么。让你搭上了初婚,我想过做你女朋友补偿,你是还要让我继续补偿吗?如果不是,如果你真的有把我当你真的女朋友,那男女朋友之间,就不能分手吗?”
“能!当然能!!可得特么有原因!!热恋也得有几个月吧?这才跟我一个月,我特么还有半个月不在,你就腻了??我不管什么你是爱我还是爱小叔叔,这感情是不是去得也太快了点儿?说不爱就不爱??”
“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啊。”
滚烫的头脑突然一愣!像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猝不及防!是,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爱他。她只是腻在心口,窝在他怀里,让他不停地说爱她,让他心软,骨头更软……
谈判场上,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底牌,明知道当他抱着她一起纠缠,听她在耳边抑制不住地叫他,那种恨不得一起死去的感觉绝对不只是她对小叔叔的喜欢,可是,此刻他没办法证明,除了死死地握着拳,一个字都说不出。
华灯初上,映在挡风玻璃上,映着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会儿,轻轻地,她打开毯子,“我得走了。”
僵直了半天的人这才靠会座位,沙哑的声音问,“她住哪儿?我送你。”
“不行。”
“怎么?怕我缠着你?”
“当然不是。小叔叔那么骄傲,怎么会做这种事。只是,那不是我的地址,我不能在没有经过晓云同意的情况下随便给别人。”
迷她的小声儿,不管是耳机里一本正经,还是腻在他耳边,甜,甜得他心肝儿颤,从来不知道,还可以变成这么锋利的小刀子,划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割得不深,却是破皮那种最细致、最薄、牵动所有神经的痛……
打开车门,她又回头,“以后,能别再到单位来找我么?”
“为什么?”
“因为,我暂时不想从远油辞职。”
第94章
进了腊月, 天气应着节气, 不是大寒就是小寒,特别冷,雨也少了,风倒大, 呼呼的。
今天是周末,下了班娄晓云就和男朋友沈泽一起去赶一个朋友聚会。一大帮人吃吃喝喝,然后又去k歌, k完回到家已经夜里一点多了。洗漱了回房间, 空调开得足足的,很舒服。
刚玩回来也兴奋,两个人睡不着,沈泽打游戏,娄晓云玩手机, 正各得其乐, 忽然听到门锁轻轻的声响。
“伊伊回来了。”娄晓云从床上坐起来,“药呢?”
“在我外套口袋。”沈泽顾不上回头,说了一句。
娄晓云趿拉了拖鞋就开门出来,刚到客厅就被眼前吓了一跳!女孩站在玄关正低着头擦着身上的羽绒服,地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泥水, 整个从里到外透着寒气。
“呀!伊伊!你这是怎么了??”
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笑了一下,“你还没睡啊。”
“摔了??”
“真倒霉,没看到路边积水, 滑了一下。”
“啊?摔到没有啊?”娄晓云赶紧走过来,看她只管低头心疼那件衣服,皱了眉,“哎呀!别管衣服了,快脱了,看看伤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