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就不能是兄妹吗?朋友也行啊,哈亚德很乐意用肉体报答解救他的天使。房子的主人对着那女孩儿低头亲了亲,她将脸往更深处埋去。他们两这动作的亲热看起来没什么他插手的余地,而且还挺有感情——啧,他们是一夜情也行啊。
贝莉儿倏地惊醒过来,她一夜没睡好。旁边那家伙发高烧昏迷,总不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搬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就只好把玛利多诺多尔的铺盖让给他,而公举过来和她一起睡。她是有点别扭,但玛利多诺多尔不爽一天了。二人世界就这么被毁了,从他的车里拖出来的不请自来的这个家伙,天知道他是从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一身的汗臭味儿和血腥气,摸在手上到处是土和灰,比当初救那条狗还要臭。
他毫不客气地翻看了他的随身证件信息,和管家通了电话确认他的身份。这里还能收到一点点信号,用很慢的速度刷出来推特,肌肉纠结笑容不良的男人叼着烟背着大背包,在山下那个小镇的一座树林前歪着大拇指合了个影,看起来是正准备要进山——日期写着24日。
25日就暴雪了,他是有病吗?专挑这种日子往山里钻?钻了怎么没死在那里,还要跑出来打扰他们的甜蜜二人世界?玛利多诺多尔想宰了他,他还得和贝莉儿一起把他用力推上雪童车,开回去,这么重的重量,车子开不上车库前的雪坡,所以只能把他拉到房子前吊着窗帘塞进去。
他们不得不睡在一起,一起分享一床被子,好把铺盖让给伤患。其实壁炉边的空间挤挤是够三个人,但玛利多诺多尔显然不肯和这个臭气熏天的伤患一起睡,他当然也不会肯让贝莉儿睡在他们中间,他甚至不肯让她给他擦身,他自己捏着鼻子拿布给他擦了一下看起来也不怎么仔细。
贝莉儿:emmmm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实在紧张,但是玛利多诺多尔在她身边躺下来的时候还是臭着脸的,他一晚上明显话少了许多,不爽的要死,她也觉得很抱歉,但是路边看到一个病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儿荒山野岭的也没地方叫救护车啊?她莫名觉得有点对不起公举,所以……嗯,也是主动提出了要不一起睡的提议,反正在小木屋那时也差不多,除了没有分享同一床被子。
他们关了灯,在黑暗中躺下,贝莉儿紧绷着,感觉近在咫尺的那具温热的身体。凑得这么近才能闻到他身上是有味道的,她说不来,那种独属于男性的气味……身后有手环过来,和脸上不爽的神情完全不同的温柔,轻而坚定地将她揽向他。他知道她紧张,但是在黑暗之中,壁炉那点火光之中,看着的都是阴影。贝莉儿只听见他说:“莉莉good night。”
睫毛在她脸上眨了眨,她僵硬地扶着他的胸口,保持距离,另一只手也覆上来,将这个怀抱合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唇上,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她就睡了,但是睡得一点也不good,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和她躺在同一床被子里,嗯,emmm,嘤嘤嘤还有他身上没法忽视的那个动静,虽然他自己本人没什么动静qaq,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一晚上慌张的不行。她后来实在困才睡实了一下,听见声音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反应过来倏地爬起来:“玛多!”
那个病人醒了吗?他看起来不太好,他睡得比玛利多诺多尔当初的时间还长。她越过玛利多诺多尔看见那个男人果然醒了,灰蓝色的眼睛看见她弯出一个啊久别相识的笑。
竟敢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花儿,玛利多诺多尔回过头对着哈亚德就是一个冷漠的死亡凝视。“我听得懂德语,”那个混蛋变脸得毫无违和,继续对他维持着礼貌不变的笑容。他冷冷地问:“你是谁?”
你不是都看了老子的证件吗?没准连推特和军方注册码都查过了。哈亚德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哈亚德·沃尔登。”这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眼睛彼此对上的第一秒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互相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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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子里有病人,贝莉儿这两顿煮的稀饭。稀饭需要点时间,她忙着给哈亚德装水,让他好清理一下自己。温泉水不行,得烧一锅滚水。哈亚德坐起来的时候身上还直掉渣子,急救箱已经翻出来打开在旁边任他取用,玛利多诺多尔环着胸站在那里审问犯人。
“为什么24日上来?你不知道25日有暴雪吗?”
“开发路线总得测试一下极限环境吧?我这种经验丰富的遇险总好过有些白痴什么都不想的往山里跑,对我来说这反而是个好机会。”面对这种质疑男人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对贝莉儿感激地道谢:“thank you。”贝莉儿也冲他笑笑,他看起来可一点没有自己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想地往山里跑的白痴”的自觉。
哈亚德看了下腿上的伤口,仍被包扎着,没拆开过。让他比较满意的是玛利多诺多尔会帮忙贝莉儿给他倒水,他有一种莫名赢了的爽感,雄性狭路相逢的那种爽感。玛利多诺多尔看出他的疑惑:“我检查过你的伤口,看起来没有变色,也止血了,而我们两个没有医疗技能,未必比你处理得好。”
这是真的,他腿上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长长的一条,似乎很不规则,用浸血的绷带紧紧裹着,上面覆着已经变色的药物。从腿上末端露出一条线头,他甚至自己将伤口缝了起来。哈亚德轻车熟路地拆开绷带,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血腥气升起来。贝莉儿都不敢看,那个伤看起来相当血肉模糊,刺眼可怖,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受的伤,怎么在暴风雪中熬过来,怎么跑过来躲在车里的。
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发高烧,他用手上的一个戒指敲着,引起她的注意力,确定她发现他以后他才放心地晕过去。玛利多诺多尔拍了照片,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传出去,家庭医生断定是伤口引起的虚弱,让他们给他口服消炎药物。但是由于伤被他自己缝起来了,照片上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导致的撕裂。
哈亚德相当利落地拧干毛巾给伤口周围擦拭,那一定很痛,他停了一下,贝莉儿赶忙说:“careful。”灰蓝的眼睛朝她露出感激俏皮的笑:“thank you,angel lady。”贝莉儿愣了愣,都没反应过来。玛利多诺多尔在她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两个男人各色的眼睛对视目光在空中有一下无形的交锋。哈亚德嘶了一声,伤口太痛,新鲜的血从线口里渗出来,他自然地低下头给伤上药。
那动作都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没退烧的虚弱病人。他的身体素质好得惊人,才睡了一天那样子竟然看起来简直安然无恙。惬意淡定的笑容,纠结的肌肉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就是……就是臭了点。玛利多诺多尔将给他吃过的药放在他面前,哈亚德拿起来看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多谢。”
“不用客气,你不是我的客人。”
“啊,不过还是多谢。”
“你知道这里是私人领域吧。”
“我来之前查过地图和日志。请您放心,我是很注意这一块范围的,我的路线和您的私人领域绝无一点交接。”
“但你还是来了。”
“啊,遇险的时候总不能看着有人的地方都不过去自救一下吧,我相信您足够宽宏大量,先生?”
玛利多诺多尔和贝莉儿事后推测哈亚德应该是从山壁那边翻过来的,不是小木屋,正好相反,根据脚印和血迹看他应该是想过去,但浮桥上结了厚厚的冰和雪,他行动不便,不得不放弃,回车里躲起来休息。他们不确定他1号是不是就已经在这里了,防雪眼镜毕竟是墨镜的一种,对许多物体辨识度都会下降,玛利多诺多尔主要不爽要是这家伙当时就在这里了,看着他们两个高高兴兴地滑雪,那感觉也太恶心了。
哈亚德之后的说明证实了这一点。
“我在暴风雪中找了个山洞,不过事后出了点意外,腿上撕了个口子。”玛利多诺多尔一边听一边在电脑上打着给贝莉儿翻译,让她也能有参与感,贝莉儿其实有点尴尬,她语言不通其实没必要硬尬在这里的,但是如果她不在这里看起来这两个男人能打起来——我是说,气氛上。玛利多诺多尔看他不爽,哈亚德明显没把他当回事。他的笑容和语气都挺有礼貌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人感觉不爽,要是对比一下他面对贝莉儿那明显真诚热情得多了的态度,感觉就更让人不爽了。
“我需要个地方休息和求救,请您原谅,我知道这地方有个私人领地,所以专门往这边赶。我本以为接到暴风雪的消息,这里应该是没有人的,就算有也会提前下山,这是深山不是吗?31日天气不错,晚上我看见了信号弹,这让我进一步确认了您的方向。”
但是赶路的途中哈亚德就开始发烧、神志不清。他是有带药,但寒冷和劳累让他很难有好的休息来痊愈。他大约在1号下午翻越了山壁【玛利多诺多尔松了口气】。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大约是在弯道那边翻过来的,爬上来还要一段距离,别墅积雪太厚了,加上观光道和车道都有五六米高,他那条腿显然难以负担这个任务。他想在车里休息一下,一休息就直接昏迷过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他听见他们的动静,醒过来,坚持求救了一下。
“你的脚印和血迹有到浮桥那边。”
“我不太确定你们到底在哪里,我知道这里有两栋房子,我有地图。那边的小木屋我之前亲自去看过,知道怎么走,而雪地上的脚印也有通向桥那边的。”
他的回答看起来无懈可击。贝莉儿给他端来了一大锅蛋稀饭,他显然需要补充大量食物和营养。肉么,不确定他能不能吃,用猪肉炖了个瘦肉炖蛋给他一起放在旁边,落难的探险家朝她露出个胡子拉碴的微笑,比对着万恶的有钱资本家的笑容要热情多了。“thank you very much,dear lady。”
那个笑容还微微歪着嘴,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相当,要贝莉儿说,就是那种相当,开朗热情……和让人难以招架的,她说不来,那种肌肉胡渣男特有的成熟开放的西方范儿。
贝莉儿有点无言,她跟他有什么好心领神会的啦。她是听中介说过这种事,她是说当时介绍她去瑞士,帮忙办手续的那个中介。办签证也需要点时间,去一个陌生的国家总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中介就有告诉她这种自然景区比较多的国家会有很多老外独自一人当背包客徒步或者开车探险,在瑞士也要注意一下,毕竟她也是单身旅行,别稀里糊涂就语言不通上了驴友的集合班——听说有过先例。
那些老外热爱户外运动和冒险,找刺激的很多,作死的也很多。玛利多诺多尔站在一边黑了脸,贝莉儿没敢搭话,反正她也听不懂,我是说,听不懂长篇大论的英文。她不知道怎么反应的冲哈亚德回笑一下,抱着东西走了。玛利多诺多尔在她身后跟上,帮她拎过锅,一起到厨房去清洗。
【你不用看着他吗?】
【他醒了就自己一个可以。】
玛利多诺多尔在厨房委屈的抱住她。对人横眉竖目鼻孔翘到天上的公举看起来可熟悉,那表情又傲慢又欠揍,贝莉儿其实还挺怀念,和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样一模一样哈哈哈。公举面对外人的时候,是高岭之花那款的。但是两个人相处那双绿眼睛就委屈巴巴得能拧出水来。他昨天晚上还和她闹别扭,睡觉都不搭理她,其实贝莉儿还挺庆幸他不搭理她。
“莉莉……”贝莉儿不知道他怎么了。公举把头放在她肩膀上,她摸了摸。“玛多。”
【我不喜欢你救他。】
他们过了一天总算是说起这个问题,贝莉儿啼笑皆非。【当然要救他啊。】
【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
玛利多诺多尔承认自己是还没有冷血无情到这个份上,如果换做是他看见那个家伙躺在车里他也一样会救。他就是不爽……不爽怎么是贝莉儿先发现的他。这让他想起她救他的样子。他承认他是吃醋。可是花儿救了他,救了一条狗,再救了一个人。yellow他已经打算送给她当宠物了,给杜维因那厨子另找一条狗吧,当然如果她不要,那最好,玛利多诺多尔就不打算主动说。但是她又救了个人,她会把那家伙摆在什么位置?
他当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救了个人也不代表一定要和他有什么牵绊。但他就是吃醋,吃醋得不得了。这是种复杂的情感。【我以为你只会救我。】
贝莉儿被他抱着,感觉身后像一个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扑上来咬她一口的什么妖怪。她谨慎地站着没急着打字,看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会救他,我不是不愿意你救他,我只是以为你只会救我。】
她一往无前地冲过悬崖的录像还存在他电脑里呢,他甚至备份了三个地方,他的u盘,他的云端,他的硬盘。这独一无二的宝贝失去得也太快太猝不及防了。他以为这是珍贵的回忆,幸福的回想,越是幸福玛利多诺多尔越是觉得超级不爽。他自她身后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昨晚甚至一起睡了,花儿在怀,棒得让人热血沸腾,他却没能把握好机会,还跟她生气,除了一个晚安吻外都没索取更多。他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重来一遍,他失去的二人世界,他失去的浪漫和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他更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