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又把酒瓶往程恪面前伸了过来,程恪并不想喝酒,他平时倒是会喝,但现在这气氛,他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情来喝。
“你也开车?”江予夺看他。
说实话,程恪非常佩服江予夺,这种单刀直入一点儿面子和余地都不给人留的表达,每次都能让习惯了委婉说话的他措手不及。
小弟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江予夺倒了一满杯。
程恪看了一眼他头上的纱布,顶着这么一个伤,居然川锅白酒一样不少,辛辣不忌,小弟们似乎也没有谁对这种饮食有什么疑问。
“他家这个雪花牛肉特别好,”江予夺拿起一盘牛肉,“你们应该也经常过来吃吧?”
“是,”许丁点点头,“每次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予夺已经把一整盘牛肉都倒进了锅里,然后拿过漏勺胡乱扒拉了两下。
接着小弟们就一块儿下手了。
“快吃,”江予夺说,“一会儿老了。”
“好。”许丁笑着夹了一筷子。
程恪只好也赶紧夹了一筷子,他的确是很喜欢吃这种牛肉,而且他看出来了,就按这种风格,他再晚一秒下筷子,肉就没了。
还说什么“一会儿老了”,就这架式,完全是多虑了,不如担心一下要是没熟怎么办。
江予夺全程都是这样往里放菜,无论是肉是菜,都是唰的直接一整盘,然后一帮人跟抢似的吃。
程恪吃得很感慨,他还从来没试过这么“尽兴”的吃法。
许丁到是挺适应的,而且跟江予夺以及小弟们相谈甚欢。许丁跟他们这帮人不同,他们这帮人,无论是程怿那样的优秀人才,还是他这样的废物,或多或少都靠着家里,许丁没有任何背景,一路都靠着自己,所以跟江予夺他们倒是能处得很自如。
刘天成虽然一直跟许丁有生意来往,也算熟悉,但内心多少是有些看不上他的,程恪一直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看着,却突然有些羡慕。
别什么都想靠家里。
这句话,大概只有许丁才有资格说吧,偏偏这样的人,他们又看不上。
程恪笑了笑。
抢食一般地吃完这顿饭,程恪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撑得慌。
不光是肚子撑,脑子也挺撑的,全程他都在听小弟们说着他们地盘上的各种奇事,猎奇的,香艳的,匪夷所思的,或真或假。
其实程恪平时跟一帮人胡混的时候,这类的事没少听,但相比之下,小弟们的故事明显要低俗而刺激得多。
但程恪有些意外地并没有觉得反感,只想感叹世界之大。
这样的一些人,和这样的一些事。
“我送你?”离开饭店的时候许丁问了一句。
“不用,我附近再转转,熟悉一下。”程恪说,他其实是还想去趟超市,买……拖把,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总不能一直那么满地的灰。
“那行,再联系,”许丁说,又冲江予夺抱了抱拳,“谢谢三哥这顿了。”
“跟我不用客气,”江予夺一挥手,“过来玩的时候给我电话。”
“好。”许丁点头。
看着许丁的车开走之后,程恪回头往饭店里看了一眼。
“没吃完呢,”江予夺说,“我一直看着,没见他们出来。”
“……你看着这个干嘛?”程恪有些无语。
“不知道,”江予夺说,“习惯了。”
“哦,”程恪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于是指了指超市的方向,“我往那边儿走。”
“我也往那边儿,”江予夺说,“走。”
毕竟抢食似的吃了一顿饭,还喝了点儿酒,再加上之前的解围,这会儿程恪对于跟这几位一块儿在街上走着还算是能够接受。
不过这是跟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不知道是不是几个小弟走姿太嚣张,他一直有一种正在巡街的错觉。
巡了半条街,一个小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来叫了声:“庆哥。”
这大概是总护法打过来的。
接着这小弟就没了声音,只能看到他脸色变了变:“我跟三……好,知道了。”
“怎么了?”江予夺问了一句。
平时陈庆有事儿都会直接给他打电话,今天突然打到了大斌的手机上,他立马感觉是出事了。
“三哥,”大斌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庆哥让我帮他……拿点儿东西去,我们几个先……”
“拿什么东西要这么多人?”江予夺问打断了他的话。
大斌又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大概是……”
大斌不是个爱紧张的人,平时编瞎话比晨勃还要自然流畅,今天编得这么费劲,只能是陈庆出事了。
“陈庆今天是不是去张大齐那儿了。”江予夺转头看着旁边的二秃。
二秃还没跟大斌串通好,于是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