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落座后朝夏老家主看去,她冲她微微点头, 目光慈祥,“来了就好, 能来就好。虽然你母亲去了,但你还在,定能撑起景家庄。”
在夏老家主的计划里, 景荣今天自然要来。她之所以选择控制住景荣, 并非是因为夏蒽喜欢她,而是通过上回景荣去南疆时她派人刺杀试探过,在整个江湖年轻一辈的人里面, 没有一个会是景荣的对手。
这种优秀的人, 做她孙媳她自然高兴,如果实在不行, 当个棋子也是好的。
江湖众人门派不同,除却三大庄之外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门派。她们过来准备在武林大会上奋力一搏, 就想着万一成功了呢, 她们虽然不如三大庄, 可总要试试。
而那些小门小派则是过来随大流看热闹, 心底早已认定这武林盟主之位定然会落入三大庄其中一庄的手里。
景荣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跃向擂台中央,一身白衣手持长剑,扬声说道:“景家庄家主景荣,接受众位挑战。”
按着原先的规矩,三大庄是不该这么早上擂台的,而是等其余门派比试完之后,她们同先前的获胜者再进行比试。
这个规矩虽说对三大庄之外的门派不太公平,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这就是她们作为三大庄的权力。
如今看景荣一上去,有些门派眼睛都亮了起来。听闻景荣是江湖新一辈中的佼佼者,如果打败了她,那岂不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替本门派争光?
更何况景荣痛失双亲正是脆弱的时候,万一发挥失常,那就是其他人的机会。
夏老家主眉头微皱,这跟她计划的不太一样,否则她也不会定制出原先的规矩。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出口说话,就已经有人跃上擂台,朝景荣拱手,“岭南派前来赐教。”
景荣点头,拇指顶着剑柄,长剑出鞘。
虽说对手实力很弱,但拔剑是对她最起码的尊重。
岭南派跳上擂台的人没出三招,就被景荣手中长剑萦绕的剑气逼到无路可退跌落擂台。
她输,却输的服气。
夏老家主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如何证明一个人强?自然是打败众人心中的最强者。
景荣获胜后,再被其他人击败,那么在旁人的眼里,能打败景荣的人才是最强的,因为她们切身经历过景荣有多厉害。
挑战者很多,景荣却从容不迫,神色没有丝毫的疲倦。
林春晓不赞同的看着擂台上的人,心疼的跟景栎抱怨,“师傅为什么非要一个一个的打?用这种方式获胜实在是太累了。”
这事景荣之前都没跟他说过,不然林春晓肯定不同意她这么做。这种最笨的方式太累了,景荣是个人,体力迟早被消耗殆尽,到时候岂不是如了夏老家主的愿?
景栎低声回他,“景荣是故意的,一是她要打的众人服气,二是让夏老家主放松警惕。”
哪怕景荣失去控制,体力消耗过多的她肯定不是夏家主的对手。除此之外,她要让这些门派的人知道,什么才是强。
武林大会从早比试到晚,太阳西下漫天霞光,景荣一袭白衣手持长剑,剑尖指地,长身玉立的站在擂台中央,另只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周身气势锋利,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她眼睛扫向台下众人,像是在问还有谁?
林春晓昂头痴愣的看着台上那人,嘴角不自觉的往两侧扬起,看的有些出神。
认识师傅这么多年,她的一举一动林春晓都很熟悉,但此刻的景荣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陌生,陌生到让他心跳加快,脸红心跳的想去扯她衣襟,踮脚凑上去亲吻她那两瓣轻抿的薄唇。
台下众人鸦雀无声,仰头望向擂台上背着光站立的景荣,心中早已被她折服。
李樯很不服气,小声嘀咕,“再强又有什么用,如果她娘就是制造药人灭林家满门的凶手,那景荣当了武林盟主,咱们岂不是都要被她炼为药人?那江湖还能好吗?”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樯出声让众人回神,纷纷交头接耳小声嘀咕起来。
景家主的事情还没查清,景荣是不能当选盟主的。
李家主惊的睁大眼睛,手撑着椅子把手侧身诧异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儿。按着李樯的性子,她是万万说不出这么条理清晰的话。
难不成?李家主往夏老家主那边看去,垂眸咬牙。
她以为李樯没被控制,谁成想自己的女儿竟是条漏网之鱼,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坏事。
被李樯一提醒,就有人试探着说道:“景荣能力让我们众人惊叹折服,可是盟主之位,你怕是不适合坐,毕竟你娘的事情还没查清……盟主之位太过于重要,我们不容有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面前的局势让夏老家主目露满意,但她却假惺惺的说道:“李少主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本身是相信景荣的。一是相信她的能力,二是相信她母亲的为人。”
可事情的真相不是一句信任能决定的。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夏家至今还未派人出战,不由说道:“夏老家主,您可不能因为您相信景荣,就把盟主之位拱手让人!”
夏老家主直摆手,笑着说道:“我老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李家主适时出声,“您不出战,难不成夏家就没有能出战的人了吗?夏家主呢?她也可以啊,别觉得年龄大输不起就怕了。”
夏老家主对李家主一直不甚喜欢,但也没出手收拾她,主要是因为李家对她完全构不成威胁,甚至有时候还能起到助攻的作用。
就像现在,这话就该由李家主用嘲讽的语气说出来,夏家主才能理所应当的站出来接话。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替夏家出战吧,”夏家主从夏老家主身后走出来,冷哼道:“免得被人以为我夏家舞弊故意让景荣获胜,也省得被江湖众人嗤笑我夏家没有能出战之人。”
她跃上擂台,暗地里让人操控笛子,当着众人的面却朝景荣说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莫要不敢动手,台下众人都看着呢,咱们可不能让人说闲话。”
景荣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显,抬手行礼,说道:“得罪了。”
夏家主闻言眉头不悦的皱了皱,夏蒽都“嫁”给她了,景荣竟是连一句岳母都不知道喊。
“呵,有趣。”李家主倚靠在椅背上,命人把李樯看好了,自己则两腿交叠打算看戏。
景荣当真没给夏家主丝毫脸面,更没念及岳母跟儿媳的情分,出剑又狠又准,连连逼近,快到夏家主有些招架不住。
站在擂台下面来看,仿佛台上两人是仇人似得。